众人围在柴门前议论纷纷,一个个地看热闹不嫌事大。
隔壁的李大娘扬声道:“还记着你女儿同晏公子的婚事呢?也不看看你都落魄成什么样了,要是晏公子想娶你女儿早就来娶了,哪会拖到现在!”
晏家那位贵公子,才华出众,十三四岁便名满江南,如今到了十九岁正该娶妻的时候,相貌越发清隽俊美,满城闺秀都把他当做了心中贵婿首选,与这秦家弃女简直是云泥之别。
偏偏这姓秦的父女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多年前定了婚约死死抱住了这人人都想要的贵婿不肯放,怎么能让人不恼?
“就是嘛。”王媒婆赶紧地见缝插针,“张员外家财万贯,他能看得上你啊,是你的福气!你还不赶紧趁着年轻貌美去张家享福!”
秦灼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终于想起了这是自己十七岁那一年,被好色的张老头逼婚的事儿。
前世她那暴脾气,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之后,一声不吭就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架在王媒婆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再逼我一个试试?”
这架势一出,自然没人敢再说一句,王媒婆等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那时候的秦灼还觉得自己挺能耐,可后来王媒婆这几个逢人便说她有失心之症,时常砍人伤人,数日之后秦灼被卷入命案之中,这些流言就成了定她死罪的重要证词。
重来一次,决不能那么莽撞,被人反咬一口了。
打蛇先打七寸,杀人不如诛心。
能动口就不要动手。
秦灼心下默念数句,伸手按住想同人争辩的秦怀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语调如常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城南那位张员外今年八十高寿了吧。”
王媒婆做缺德事不免心虚,嘴硬道:“八十怎么了?我看你是年少不知老头好,错把少男当作宝……”
秦灼唇角扬起一抹冷弧,一步步逼近王媒婆,“逼人做妾,天打雷劈。毁人姻缘,千刀万剐。”
后者被她逼得颤巍巍地往后退,脸色都白了。
秦灼负手而立,含笑问了一句,“我瞧你这些年没少干缺德事,不怕折寿吗?”
王媒婆脚下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片刻功夫已经是面色泛白、冷汗淋漓。
这、这姑娘不哭不闹,却句句一针见血,比发脾气耍狠更可怕。
秦怀山和围观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出声。
秦灼抬手把飘到眼前的红头绳拨到背后,转身看向另一边,笑盈盈地喊了声:“李大娘。”
后者一听就心道不好,可惜这会儿想溜也来不及了。
只听得少女徐徐道:“你女儿喜欢晏倾,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嫁到晏家去。这一天天的,总瞧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来踩一脚算怎么回事?”
“胡说!没有的事!”李大娘一边争辩着,一边羞愧而逃。
秦灼懒得管那么个跳梁小丑,笑着摁了摁指节,正打算送客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晏公子!晏公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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