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一出,几个文官就都跪下了,山呼万岁。
孙茂和方才被她下了脸面,梗着脖子不愿跪拜,“你说自己是大殿下嫡系有何凭证?你先连身份都是假的,拿着尚方剑便要接掌涣州大权,若真这样轻易让你得逞,这天底下的事岂不是全都要乱套了?”
秦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我不过是来传殿下的话,并无掌管涣州之意,今早殿下已经带人去城外固堤抢险,他若因无人援助而在涣州出事,尔等万死难辞其咎。”
孙茂和不说话了。
秦灼道:“且防洪救灾是为了涣州百姓,尔等身为一方父母官,这种时候不做事,还想独善其身跑了不成?”
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道:“若真如此,尔等便是千古罪人!”
孙茂和三十好几了,儿子都快同眼前这少年一般大,如今却被说的羞愧难当,忍不住问:“大殿下真的……”
“大殿下宅心仁厚,一心为民。”秦灼说着,又把众人顾忌的事拿出来讲了讲,说先前有什么事那也是张裕丰带头做的,人都死了,自然也牵扯不出什么别的。
自古以来都是法不责众,且眼下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时候。
她先是暴力胁迫,而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通好说,众人也从被迫合作,变成了“涣州是我家,抗灾救人谁也不能落下”。
一时间,以孙茂和为首的武将也跪下朝天子剑拜了拜,喊了好几声万岁,然后催促着秦灼带他们赶紧去接应大殿下。
毕竟皇长子性情温和是出了名的,若是他死了,朝廷再派个别的官来,肯定没有他好商量。
这些官员里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涣州人,是有贪财求利不讲良心的,但是谁也不想连老本都受不住,白瞎这些年的辛苦。
众人被说动了,不约而同地想先度过眼前的难关,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灼心领神会,让一众文官照着先前在刺史府里的分配去做事,又让孙茂和等武将点兵点人准备出发。
风千面则留在刺史府看着张三和张裕丰等人。
一应事宜安排完毕,秦灼带数百人出城时,已经是午时。
天色暗沉沉的,大雾蒙蒙。
城中积水过了膝盖,越往城外水越深,马匹和马车都没法走,只能步行。
等秦灼到涣州大堤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嚎啕大哭,“这么大的洪水,怎么挡得住啊!”
“快过去帮忙!”秦灼高声让众人上前。
她看到有人在泥水里摔了一跤,连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旁边的士兵过来帮了把手。
秦灼转而扫了一圈,早上便来的那些人正带着百姓们搬运周边的山石往麻袋里装,垒在一起阻挡洪水的肆虐。
一个个在水里泡久了,浑身是泥,衣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辨认不出哪个是无争,只好问刚扶起来的那人,“带头来的那个大人在哪?”
“在前边。”身侧之人抬手朝水中央的位置指了指。
秦灼抬眸看去,刚好看见那边有人被水冲走了。
“大人?”
“大人!”
边上众人惊慌不已地喊着,手忙脚乱得伸手去拉,却谁也没拉到。
秦灼瞧那人身影与无争一般无二,心下一惊,连忙拿过身侧士兵手里的麻绳,就飞奔而去,一头扎了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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