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不等对方开口,便自己又把话接上了,“若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直说便是,你这人越长大越不如从前坦率,这一点,本公子很不喜欢。”
秦灼听到这里,忍不住到了一杯茶递给顾长安。
公子爷胆子贼大,敢对未来的丞相大人说这种话,当敬一杯。
顾长安话说多了正口渴,见状便走到秦灼边上,他接过杯盏饮了一口茶,奇怪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秦灼扬眉一笑,“顺手的事儿。”
顾长安不疑有他,安心坐在了她身侧。
可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片刻后,一个身着粉色绫罗裙的女子冲了进来,“顾公子!”
顾长安听见了这三个字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吓得手里的杯盏都摔了,蹭的站了起来。
却发现姑娘从他身侧掠了过去。
谢无争二话不说护在了榻前,那姑娘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冲向了秦灼。
秦灼反应极快,在那姑娘拿匕首扎进自己身体之前,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反手一拧。
只听得“咔嚓”一声。
匕首脱手而出落了地,姑娘的手也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秦灼一抬头,才看清居然冲过来的是张四小姐张紫燕。
她有点奇怪,这张家父子都被下狱了,罪责足够抄家灭族的,这张小姐怎么还好好的身着绫罗头戴珠花?
无争手底下这些人做事不够干净利落啊,有空了得好好地教一教。
张紫燕的手被钳制住了,双眼通红地瞪着她,“他们说是你让人把我爹爹和兄长绑了的,是你夺了涣州大权让我张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秦灼钳制着这么个娇小姐跟玩似的。
她甩开了张紫燕的手,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勾唇浅笑道:“是啊。”
“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紫燕跌坐在地上,死死地瞪着秦灼,忽然落下两行泪来,“我爹爹已经同意了你我的婚事,不日便会结两家之好,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家害成这样……”
秦灼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张小姐,并不觉得可怜,反倒觉得可笑至极,“那要先问问你自己为何要害我?”
张紫燕万分不解道:“我最大的错也不过就是误打误撞把你带到府里来了,何曾害过你?自从你来之后,下人小心伺候,吃穿用度也不曾亏待半分……”
张小姐越说越委屈,眼泪止不住流。
秦灼笑道:“我能活到今日是因为你以为我是个有财有貌、且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的公子哥。”
张紫燕听得更糊涂了,“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秦灼字字清晰地说:“我不是顾长安,更不喜欢你。”
她笑起来,凤眸生辉,说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我从进刺史府开始,就是为了报仇,让你们张家恶有恶报。”
“你不是顾长安、你不是……”张紫燕听到这话险些当场昏厥过去,强撑着颤声问:“那你究竟是谁?”
秦灼抬手取下了束发的木簪,刹那间,如墨青丝披散下来,把她原本英气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如此便有了几分女儿娇态。
她笑的眉眼弯弯,“我是秦灼。”
“秦、秦……”张紫燕吓得花容失色,完全说不出话来。
秦灼手里把玩着木簪,生怕张紫燕还没听清楚似的,又特意补了一句,“就是那个你让老头逼婚不成,刁奴陷害未果,用尽了手段却怎么都弄不死的秦灼啊。”
张紫燕趴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
秦灼问她:“现在还敢说你没害过我吗?”
张紫燕哭得快断气了,自然没法再回答。
“那些事竟然都是她做的?”顾长安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很是唏嘘道:“看不出来啊,一个小姑娘,心肠这么歹毒。”
秦灼道:“歹毒的不只她一个,一毒毒一窝,她爹和两个哥哥都被下狱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还能好好地待在刺史府里当小姐……”
“那个……顾兄,不对、这位姑娘?”谢无争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温声解释道:“先前这府里的人都说你钟情于张四小姐,所以她父兄下狱受审之后,我便让她继续住在原来的院子里,让婢女们好生伺候着,等你回来再说如何处置,可现在你也不是顾兄,你是个姑娘……”
若说方才秦灼那发簪一取,英姿少年大变美貌少女,让张紫燕险些就地升天。
其实谢无争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从没见过,哪个姑娘女扮男装能这样毫无破绽,甚至可以说是比汉子还汉子。
谢无争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没听清她叫什么,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不是有意欺瞒殿下的,先前也是情势所迫,今日正式告知殿下我的真名。”秦灼抱拳,正正经经地朝谢无争行了一礼,“我叫秦灼,秦皇汉武的秦,烈日灼灼的灼。”
哪知谢无争一听这个名字,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他转头看了榻上的晏倾的一眼,才回头看她,“你就是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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