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年双目猩红,看着视频的进度条走完最后一秒,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年发生的所有事,桩桩件件纠缠在一起,织出了一张巨大的恐惧网,网收人亡,催生出了眼前这副属于他爹的白骨。
陈绽揣回手机,示意杨宣谢致松开手,看着韩水年滑倒在地,彻底崩溃。人果然是自私的,她想活下去,另一个同她非亲非故的人,就得为此做出牺牲。
韩水年抬起头,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质问道:“我只是想远离过去,遵从我妈妈的遗愿,不生不死的活下去,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能让我如愿!为什么要这样刺激我,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全身力气已经耗尽,只剩呢喃,“我明明从小到大,一件错事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这样子惩罚我……”
陈绽也痛失过亲人,前有妈妈,后有爸爸爷爷。她看到韩水年这番样子,心里突然堵得慌,蔓延出一种酸胀感,但她不后悔,更不会退缩——
她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到极致,“我听不到我想听到的真相,就只好随便玩玩了。你要是不想受折磨,说出真相,我立即收手。”
韩水年咬牙切齿吼道:“我说的就是真相,是你们自己不相信!”
他活到至今,事事不曾如过愿,又凭什么让别人如愿?
陈绽环视一圈,瞧见长桌上摆着的台灯,转身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在韩水年的心脏上,她轻轻抚上台灯,摸着小孩头顶上的帽子,“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台灯,就有被它吸引,造型独特,设计巧妙,买它的人,一定选得很用心,说不定还是作为礼物送出去的。”
她拿起台灯,轻声问道:“你是收礼物的人吗?”
韩水年胡乱抹掉眼泪,明显急了,想说些什么话,却统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无助地摇摇头。
陈绽作势要砸台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虽狠,动作却有瞬间的迟疑。
这个时候,杨宣忽然握住了陈绽拿着台灯的手,把台灯接了过去,放回桌子上,陈绽皱着眉看向杨宣,杨宣轻轻摇了摇头,这双眼睛依旧美得让她惊叹。
陈绽语气不善,“你干什么?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杨宣小声回道:“我们换个方式吧。”
陈绽:“为什么?”
杨宣注视着陈绽的眼睛,“它在告诉我,你心里也不好过。”
杨宣说得温和而坚定,以至于陈绽到了嘴边的“放屁”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压下心里的一丝慌乱,别过头,不去看杨宣的脸,发尾在脖子处划出一道弧度,露出了精致小巧的右耳,杨宣这才发现,耳垂上有一颗痣,小小的,淡淡的,位置好像跟左耳上的耳钉一致。
杨宣笑了笑,继续道:“就算他最后开口说了,也有可能是假的,不如直接把他带去丛林,找不到山洞,还可以让他见见石像。”
直接带去丛林?
陈绽眼睛一下就亮了,这到是个好办法。
韩水年卡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彻底瘫在了地上,抬头看向台灯,至少那个认真写作业的小孩子保留了下来,免了被打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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