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被他掐得嗓子疼,咳嗽了两声,直到那群人走了过去,才道:“我知道你不愿听大道理,有些事,这也不是我这样的布衣该想之事,但尊驾将来却会是我大瑨的国之重臣,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提醒一下,听闻西梁暗探甚为狡猾,处处伏兵,稍有不慎便酿成倾天大祸。如今正是上下同心的时候,尊驾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才好。”
符羽听出了话里有推心置腹之意,心里嘀咕:希望你不是西梁暗探才好!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骑马上山。
江川和符羽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一同朝书院门口看去,不出片刻,就见一人一马飞驰而来有如闪电,来人手持一面红漆黄金字的木牌,耀人眼目,行人见之无不躲避——此为金字牌急递。
金字牌自皇帝御前直接发出的紧急文书,御前直接发送。
在大瑨,驿传的公文有三个级别,步递、马递、急递。急递是最快的,每天要行五百里,每到一处驿站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直至将急递送到接收人手中。
这金子牌急递官,进得书院之后,驭车狂驰,直奔莫少聪住处而去。
莫少言接过密令,看完之后,却微微皱眉,那密令上只有寥寥数字:“红衣内卫莫少言,夺去官职,即刻回京。”
这一道金子牌急递刚到,转眼第二道便到了,接着第三道,第四道,接连六道金子牌急递,直叫人心惊肉跳。
符羽哪里还耐得住,朝莫少言的住处跑去,到达时,莫少言已脱下了麒麟服,走了出来,两人迎面撞上,符羽大叫了一声:“慢!”
他刚一过来,就被亲卫给拦住。
莫少言抬头看了一眼符羽,放慢了脚步,示意左右退下。
他虽解职,却全然不见半点惊慌,朝符羽微微颔了颔首,只字未言,迈步欲走。
“急递官!”符羽见状,朝气喘吁吁的急递官喊了一声,语气里尽显不满,呵斥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六道金子牌急递,到底京城发生了何事?你给我交代个清楚。”
符羽一着急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急递官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多日,已经累得口干舌燥几近虚脱。他们不像学子,来书院时有沙舫可乘,他们只能骑着马,在沙海里跋涉,哪还有精力听一个学子问询,只挥了挥衣袖,事不关己,叫他莫要过问。
“尊驾!”莫少言冲他叫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道,“敝人只是回一趟京城见驾,尊驾不必担心,更不要难为急递官才是。”
符羽之前假冒西梁暗探传递消息,是想调开莫少言,可当他以这种方式离开书院,他便坐不住了。
“你说得轻巧。这番回去,还不知能不能有条活路!”
“尊驾还年轻,虽历事要紧,但也要知分寸,我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早就无所谓了。何况我大瑨人才济济,多的是才能比我强的人”说道这里,莫少言望着符羽,低声道,“只是……眼下西梁暗探诸多疑点,尊驾不再添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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