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不得已去了李凯文的心理咨询室。
当坐在那张椅子上,望着四面书盈的屋子,承受着李凯文沉沉砸下的眸光时,安年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弯曲,她不由地抬手覆面,五指缝隙间,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指缝滚落下来。
李凯文没有出声打扰,他就那么从容地坐在安年对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安年剧烈起伏的情绪终于一点点平静下来。
这样痛哭过一场,胸腔内一瞬变得空荡荡的,似乎好受多了。
安年小声地抽泣着,肩膀轻轻抖动。
安年抬眸,红彤彤的眼对上李凯文打量的目光。
“安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他将桌子上的纸盒推到安年面前。
安年抽出几张纸擦拭满脸的泪水:“抱歉。”
李凯文淡淡的笑着:“安小姐,你今天的情绪有些失控啊。”
安年深吸一口气,她别开头看向窗外。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被沉沉月色而笼罩。
她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临时来的。
“安小姐,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像上次一样聊聊天,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年沉默良久,她终于蠕动唇瓣一字一句开口了。
“我十六岁,遇到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我彻底改变了自己,变得努力向上积极勇敢。”
“十八岁,情窦初开,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人。从那一年,以至往后的两年,三年,七年……我喜欢他,整整七年。”
她说得小心翼翼,并不那么轻松,说完这番话,还抬眸打量李凯文一眼。
见对方神色淡然自若,也并没有要出声阻止的意思,安年便彻底放下心继续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结婚了。结婚三年,就在今天,前两个小时前,我们离婚了……”
离婚了。
她终于轻松地说了出来。
李凯文道:“这个世间,男欢女爱,分分合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安年微微勾唇,嘴角努力地扬起一点自信快意的笑,“从这一刻开始,我只向前走!”
……
傅擎深在城南墓园待了一天一夜。
宋朝找到人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地。
彼时,他看到的傅擎深不再是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他没有站在高处。
他似乎低若尘埃。
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晨光微熹中投射一抹修长的剪影,他身子直挺挺地站在傅老太太的墓碑前。
整个人一动不动,宛如一具雕塑。
宋朝心跳不止,他猛地上前:“傅总?”
傅擎深头也不抬,只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以此作为回复。
宋朝惊魂未定道:“您失踪一天一夜了。”
傅擎深微微抿唇。
一天一夜……这么久了?
宋朝看了眼傅老太太的墓碑:“傅总,天气太冷了,回家吧?”
“家……”男人吐出混浊不定的字眼,他眼底带着几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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