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岳安城中各行各业的老板们,意欲效仿西方的法子,成立一个大商会,相互捆绑,共同进退。
吴清之是商人里的知识分子,更是留过洋的,此事必少不了他的一份功。
然,公事放在娱乐的场所谈,酒过三旬,便已然进入尾声。
吴清之急于与迟榕相会,说罢寥寥几句漂亮话,遂悄然退场。
但这金公馆修得仿如宫殿,左右旋廊,弯弯绕绕,吴清之苦于寻路,却见一干瘦如猴儿的侍者正守在楼梯处。
此人略有几分面熟,细细看过,竟是方才为彭一茹奉酒的那个。
此人虽长相寒碜,却十分有眼力见,不等吴清之走近,倒是自己先迎了上去。
“老板您好!可是要去更衣?”
此人讲话委婉,不失规矩,吴清之便不客气,只摇头问道:“带我去女眷用的休息室,我夫人在那处歇着。”
话毕,此人得令,敬鞠一躬,手臂一伸,遂将吴清之请走。
无人知晓,在不远处,金老板的视线竟从未离开过吴清之。
但见他离去,金老板便也推拒了旁人的联络,暗中跟上了二楼。
而此时此刻,迟榕正躺在那小屋的床上磨蹭身体。
迟榕千杯不醉,再加之今日滴酒未沾,那这通身的困乏之感,便不是醉酒之由。
除此之外,迟榕更是觉得燥热难耐。
仿佛五脏六腑被投入火中炙烤,可若说是酷刑,却又并不绝对。
乃是因为这酷热之中,还夹在着丝丝缕缕的酥痒,磨人得紧。
迟榕紧咬牙关,一种可怕的念想渐渐浮上心头。
饶是她从未尝过情欲滋味,面临此状,也大概是有迹可循的。
就仿佛是那夜骑车,去乡下买水果,归家罢,吴清之将她按在花墙下亲吻。
那般隐蔽的快感,从尾椎骨顺势而上,在脑中燃烧。
迟榕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情欲。
她……莫不是被下了那种药?
会是谁?到底是彭一茹、亦或是金老板?
然,药从何处来,又是几时中的招?
迟榕今日已然留了心眼,绝不独饮彭一茹递来的饮料,更不食私奉上的点心。
那么多的太太小姐们都吃过了茶,众人皆是安然无恙,怎么唯独会是她?
究竟是哪一步入了套?
她于是蜷缩着身子,绵软的小手抚在胸口,暗自收紧。
细细的冰凉触感从指尖传来,顿时教人平静了大半。
——是那支成双成对的比目鱼色钢笔。
自从得了这钢笔,迟榕便始终将此信物带在身上,寸不离身。
只此须臾,这钢笔竟仿佛是救命稻草一般,直教迟榕紧攥着不肯松手。
“吴清之,你怎么还不来……”迟榕喃喃自语道。
思及此,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渐近的脚步声。
迟榕顿时强打起精神,撑臂坐了起来。
https://jiwufengbao.com/book/36212/100056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