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惧极,甚至再无尖叫之余地,只将此话在心中默念数遍。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模糊了视野,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皆汇在手中,唯有听天由命。
窗外狂风骤雨,绝不止息,霎时间,竟是雷霆万钧!
一道青白的电光闪过,直把跪地哀嚎的金老板照成一只恶鬼!
雷声隆隆,迟榕听不到他的惨叫声,可那白昼般的电光,却将金老板手掌正中的血洞照得分明!
迟榕紧紧贴靠在墙壁上,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钢笔。
但见那刻有榕树花纹的笔尖上,如浸了红墨水似的,狼藉一片。
竟是那金老板鲁莽,被这钢笔硬生生的扎穿了手掌!
他身材肥胖,唯有一身莽劲,此番精虫上脑,不管不顾,大力扑来,绝无毫发无伤之可能。
金老板被这要命的疼痛夺了舍,他紧握着伤手,在地上翻滚着,更是旁若无人的嘶声狂吼,犹如凶兽。
迟榕见此情此景,只心悸不过一瞬,便逐渐冷下神来。
她扶着家具缓步靠近,手中的钢笔泛出冷冷的银光与血色,直直指向金老板的脑袋。
迟榕叫嚣道:“你当我们老迟家的人好欺负!我爷爷闯江湖的时候,沉了多少人下海喂鱼!我二叔是码头的地头蛇,砍了多少人的手指头!你敢动我,就看看谁比谁更不要命!”
此话半真半假,有一半内容乃是吹嘘,实为迟榕劫后余生的宣泄之语。
然,单论威慑力,却足以吓住此刻的金老板。
这厢,金老板已是疼毙。
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忘却了豁个小口子的细微痛楚,迟榕绝地反击,几乎与行凶无异,他哪里受得住。
于是魂飞魄散,跪地求饶道:“吴、吴太太,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杀我!快将你那钢笔收起来!”
迟榕眯起眼睛,终于在头晕目眩之中看清那紧锁的房门,遂故作凶恶姿态,说道:“吴清之在哪!把钥匙给我!”
金老板哭得泪涕纵横,双手已抖成了筛子:“吴老板在、在……在女用休息室,通用钥匙在我衣袋内侧!”
迟榕冷哼一声,忍不住破口骂道:“放屁!这里不就是女佣休息室吗!你还和我耍花样!”
话毕,更将那血淋淋的笔尖向前挪了一寸。
“此处乃是彭一茹的卧室!女用休息室在走廊另一端头!”金老板哀嚎着求饶道。
迟榕闻言,登时心中大惊。
吴清之迟迟未到,定是中了彭一茹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于是急切万分的喝道:“赶紧把钥匙给我!”
“我手伤着,请吴太太屈尊……自己从我衣袋里……”
听闻此话,迟榕却是理也不理,只用极度狠戾的眼神瞪了过去。
金老板立刻腾出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取了钥匙递来。
“钥匙放地上,手也按地上。”迟榕冷声道。
但见金老板照做,迟榕当即心下一狠,卯足了力气,再将钢笔刺向那只无伤的肥手。
顿时,惨叫声绝,血流如注。
迟榕置若罔闻,只强撑着身子捡起钥匙,直开了门,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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