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金公馆中,惨绝之声,不绝于耳。
昨夜设局,金老板本以为是势在必得,能够一举拿下那位娇滴滴的吴太太的。
谁曾想,那吴太太看似身形娇弱,实则下手狠戾至极,直把他双手捅出个两个血窟窿,几近残废!
金老板惜命,连夜坐车,去了洋人的教会医院治伤。
那处的护士动作粗暴,将数瓶消毒酒精一连贯的倒在他的手上以作清创,又打了一针破伤风,教他忍着痛,方才请来大夫缝针。
大晚上的,医院的国语翻译早已下班了,金老板语言不通,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终于等到洋医生前来,先是为金老板上了麻醉,只待数分钟过去,也不问他还有知觉否,毕竟问了也是白问,当即操作起来。
急诊室内顿时响起杀猪般嚎叫。
倒像是为猪缝针,以金老板的形态来讲,却不算冤枉他。
金老板照教会医院受尽了折磨,然,归家去罢,竟也是寸步难行。
如今,他的双手动不得分毫,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权得靠着旁人伺候。
这金老板平日里懒如残废,甫一旦他真的残废了,却又坐不住了。
如厕罢,想要取厕纸擦拭,微一弯曲手指,便是疼得直要昏死过去。
于是边哭边骂,咆哮道:“彭一茹!你这该死的贱蹄子跑哪里去了!快来伺候你金老爷!”
门外脚步声响,彭一茹竟已换下了白裙,手拎着一只皮箱,踩着平底皮鞋翩然而来。
她一把推开厕所门,亦不顾廊间守着佣人,当即冷笑道:“金先生,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些,你现在打我不得,把我惹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老板隐私暴露,顿时又羞又恼,骂道:“你这贱货,胆敢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我倒要看看是谁打谁!”
彭一茹抡起皮箱,咣铛一声砸在镜子正中,霎时间,一道尖利的碎裂之声响了起来。
彭一茹捡了一块镜子碎片,冷眼道:“你自己是个废物!按不住一个中了药的女学生,竟然还敢骂到我的头上来!”
她斜睨着金老板,猥亵道,“如今我在岳安城颜面扫地,计划全部落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再割了你的腿,让你变成人彘,你猜我敢不敢!”
金老板顿时被彭一茹通身的杀气吓住了,于是动也不动,举着两只缠满绷带的手,怔坐在马桶上,像一只痴傻的猪。
恶心。
彭一茹低骂一句,旋即将那镜子碎片掷在地上,转身离去。
她冒着雨,连夜离开了金公馆,亦无人知她所踪。
眼下,外头阳光正好,金老板却只能正瘫坐在床上,哀哭连连。
“彭一茹这贱蹄子,老子就是翻遍岳安也要把你找出来!敢骑在金老爷头上作威作福!”
一众佣人听罢,皆是捂嘴窃笑,只道是风水轮流转,这嚣张跋扈的主人,竟然也有今天。
金老板举着伤手,骂够了,复又切齿哭道:“好你个吴太太,让你享受你不要!老金我非要杀了你不可!——不,先奸后杀,奸死你这贱货!”
他正痛得魔怔,门外佣人来报,竟是有客来访。
金老板自知狼狈,不愿见客,更觉得下人无能,连个外人也糊弄不住,于是作势要打。
然,却是无手可用,只得痛喝:“老子怎么花钱养了你们这一堆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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