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金老板,他二人便进了包厢坐下歇息。
吴清之定的包厢斜对着戏台,虽不是最佳的位置,却胜在清净隐蔽,最适合他二人谈情说爱。
此乃吴清之特意选的位置,他自是算着,依迟榕的性子,用过功罢,必要肆无忌惮的耍上一耍,于是暗中订了票,无人可知。
小厮送了瓜果点心上来,迟榕悠哉悠哉的躺在靠椅中,只管张着嘴巴,等吴清之将葡萄剥了皮,一颗一颗的喂给她吃。
大幕仍未拉开,从二楼的包厢中看去,但见陆陆续续还有些看官进场,迟榕没有坐过单独的包厢,便觉得这视角有种居高临下的趣味。
她正盼着开戏,一楼人群中却忽的传来一阵低呼:“那位可是冯晓曼!?”
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公子携佳人走进,那女子腰肢柔曼,丰乳肥臀,头发烫成大波浪卷,红唇烈烈,唯独脸上与脖子上有无数黑痣。
若是寻常容貌,面带黑痣便是丑陋无比,可此女却凭空显出一种刻薄的美。
四下众人皆是窃窃私语,报纸上登过此女的新闻,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头,任谁都想一睹她的芳容,更是为了见一见那枚天价的粉钻戒指,开一开眼。
迟榕好奇的拽了拽吴清之的袖子,问道:“那个粉钻戒指大概多少钱啊?”
堂下语声嘈嘈,吴清之不为所动,又剥了一颗葡萄喂与迟榕去,方才说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话毕,一丝讥讽的笑意在吴清之的唇边一闪而过,他淡淡的看了窗下一眼,笑说:“粉钻不保值的,卖到天价,也不过是炒作,若是遇到些急用钱的事情……”
他银牙轻启,语气却沉了些,重重道,“——那这粉钻,不过是一枚透明的破石子罢了。”
迟榕对珠宝不甚了解,以为吴清之这一番话只是行家的门门道道,便不作理会,只吃了那水蜜蜜的葡萄,待锣响开戏。
不过片刻,时辰已到,铜锣高鸣,茶房吊嗓,大幕拉开来,戏子上台去。
时下最流行才子佳人团团圆圆的故事,可一旦看的多了,便有些乏味,今日这一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却是老戏新唱,是为极品,引人入胜。
故事所讲,乃是门第公子李甲迷恋风月,不惜散尽钱财,与名妓杜十娘相爱,最后却贪图名利,将杜十娘出卖,逼得杜十娘跳江而死。
今日请的是岳安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唱,名角的歌声凄凄切切,教座下看官无不心感悲切。
一曲毕,迟榕也听得有些伤感,不由得说道:“杜十娘自己攒了那么多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干嘛还要选李甲这样的男人啊。”
“不到山穷水尽,杜十娘又怎知李甲为人?”吴清之淡淡道,“更何况,这李甲是何许人也,小人否君子罢,不到最后,就连看客都不知晓。”
这出戏唱的精彩,落了幕,还有人叫好,戏子于是返场再谢,院中气氛热烈。
迟榕只怕那金老板又来骚扰,与吴清之便不作停留,速速起身离了包间,正走着,路过其中一厢房外,却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咒骂声来。
“你这败兴的贱蹄子!……要是不带着你……”
现场嘈杂,这声音又是转瞬即逝,再加之此乃他人家事,迟榕自不会留心,只牵着吴清之的手,二人亦步亦趋的下了楼。
今日的戏看得过瘾,回到家中,迟榕仍是玩性不减,难掩兴奋,她最是藏不住心事的,脸上便总是笑嘻嘻的。
吴清之洗过澡,靠在沙发里读书,并不再请迟榕做速记员为他誊抄账目,迟榕闲下来,左右无事,便黏到吴清之的身边,将那书本夺了过去,藏到自己的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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