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没有任何犹豫,屋顶裂开,黑影就要遁逃,他猜想对手极有可能是高星至尊,甚至万步。
但显然他逃不掉,和史混一样兀然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严卿看了看其他人,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
几人齐刷刷摇头,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摇头,竟会有胆量回话。
是严卿施加的凤言。
不得不说,相里沐凤教给他的这种手段非常好用,至于为何不对史混施加,因为他早就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一旦史混出现异常一定会被发现,于是事情就成这样了。
“散了吧。”
严卿一声令下,詹明贤和卷苒二人乖乖离开,那个社会女也是,只有小女孩待在原地。
“叔叔。”
小女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您救救我妈妈,她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求您了!”
“你只要救了我妈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狗在一旁跟着低呜,可怜兮兮的,又怕怕的,万一那人把它的狗命也给变没了呢?
“你妈妈在哪?”
严卿问。
“在我家!”
小女孩一听有门儿,磕得更用力了,遽然倒了下去,额头多了个大包,鲜血不止。
汪汪!
小狗在旁边急声大叫。
严卿走了过来,四象青龙开启,很快将小女孩治愈,小女孩渐渐醒来,发现严卿正蹲在地上看着他,一见到他那张带疤的脸就怯怯的。
她这才感觉原本虚弱的身体好像强健了一些,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似乎弹润不少。
抹开袖子一看,两条青葱玉臂洁白晶莹,跟仙女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生活的压力不允许她有。
“叔叔你是魔法师吗?竟然会变魔法!”
她对眼前这个刀疤男人180度改观,她不止肌肤变好了,连膝盖上的伤都痊愈了。
旁边。
见到小女孩焕然一新,像变了个人,小狗瞪大狗眼,不敢相信,搞得它都不自信了。
说好的一人一狗,你脏我也脏,你突然变成小仙女了,我还是一条凡间的菜狗。
小狗眼巴巴地仰望着某人,摇着拨浪鼓一样的尾巴,一副渴求的样子。
严卿懒得理会。
“走吧。”
“是!”
小女孩蹦蹦跳跳,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平日她都是和小狗争抢食物,这次她觉得自己一粉拳下去,小狗得趴。
一行沿着巷子一直走,环境越来越差,直到一处民房。
推门而入,两人一狗前脚刚踏入就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喂,交房租了!”
严卿搭眼一眼,一个穿着厚棉衣,正头顶一个烫发盔的大妈走了出来,瞅了一眼他。
“刘婆婆……”
一见到这个人,小女孩刚刚的美丽心情一下没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央求道:“您能再宽限几天吗?等我攒够钱把我妈妈的病治好,我一定想法子给您还上!”
烫发大妈冷哼一声:“就你攒那三瓜俩枣,一辈子都攒不起!”
“我攒得起,我已经攒了453枚——要不是今天——我都能攒够快500枚,我行的!”
“你不行!”
烫发大妈咆哮。
小女孩仰视着,泪花在眼眶中直打转,不再反驳,但那表情明明在说:她一定行!
烫发大妈不再管她,而是打量着严卿,问:“您是哪位?余慧不是那样的女人啊。我警告你,思思我和她妈商量了,给她找好了人家,别打她的主意,听清了吗?”
就在这时,一楼靠近牛棚的房间里传出一个低微的女声:“是思思回来了吗?”
“是,妈妈。”
小女孩回答,拉着严卿,领着小狗往房间里走,烫发大妈就站在门口警惕地望着。
房间里。
严卿上下打量,这里寒酸得不能再寒酸,一张床,一口锅,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一进门就能闻到牛棚里的气味。
床上,一条打满补丁的被子下躺着一个瘦弱女人,女人盘着头发,一脸苍白,见到陌生男人进来,不禁一惊,在小女孩的搀扶下努力坐起来。
“咳咳……您好,您是?”
看得出来,女人虽然生活落魄,身体不好,但总归是懂得一些礼数,不似目不识丁。
“妈妈,这位叔叔是个魔法师,就是很厉害的大夫,我请他来给你治病,一定能治好!”
小女孩急切地说着。
听罢。
女人皱眉?了她一眼,不悦道:“思思,妈妈给你说过不能随便麻烦别人,你……咳咳。”
“叔叔真的很厉害的!不信你看!”
小女孩展示自己变得白嫩的肌肤和脸蛋,这可把女人吓了一跳,足足愣了半分钟。
女人知道眼前之人定然是个武者,很强大,很有手段的武者,否则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深呼了口气,与严卿对视,问:“这位大人,小女不懂事劳烦您前来,我给您道歉了。”
说着她吃力地爬下床磕头。
“你这是什么病?”
严卿问,他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
“没……没什么,咳咳……”
女人缓了缓,“多谢您能来,但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思思,还不谢过叔叔?”
“谢叔叔!”
小女孩思思跟着跪在地上,再次不停磕头,“请叔叔一定要救救我妈妈,求求您了!”
“闭嘴!”
女人突然爆喝一声,吓得正在觅食的小狗从锅台上差点摔下去,思思也被吓了一激灵。
她妈妈还从没发这么大火。
女人转过脸,对严卿一脸赔笑:“大人,咳咳……谢谢您,我真的不用,真的。”
外面这时传来了烫发大妈的声音:“哪来的江湖骗子,黑病也敢说自己能治?”
“黑病?”
严卿不解。
“喂,你不会连黑病都不知道吧?难不成是从上头来的?”
烫发大妈已靠在门口,一副悠闲的样子,“也对,你们上头的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下水道的苦,你们只负责制造污染,排放垃圾,让这一重天越来越像一片地狱。”
“而黑病就是由此引发的,”
“一重天独有。”
“一旦染上必死无疑,除非能买到一种叫太净液的特效药。”
小女孩点点头:“是这样的叔叔,一瓶太净液1万铁则币,我还差……求您试一试!”
“1万铁则币?”
烫发大妈笑得肚子疼,“傻孩子,你妈骗你的,太净液的价格是100铜则币一滴。”
“一小瓶3000铜则币!”
她摊了摊手,“放眼整个一重天有几个人能买得起?那是富贵药,比人命都贵!”
小女孩被震住了,小嘴张大,如遭电击,她看向女人问:“妈妈,刘婆婆说得是真的吗?”
女人紧抿嘴唇,眼眸晶莹,一时默然。
“3000铜则币!等于3000万铁则币!3000万铁则币!”
烫发大妈对严卿竖起三根胖手指,“想要彻底清除免疫就他么需要这个数字!”
她睨着小女孩,“靠你卖花,得卖多少年?一辈子都不够!再说你妈也坚持不到,她马上就要没命了!”
严卿了然。
身前。
女人余慧抱着小女孩忍不住抽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张开手帕一看是一潭血迹。
然后晕厥过去。
“妈妈!”
小女孩大急,严卿将女人抱上床,解开她的衣服。
见状。
烫发大妈厉声喝止:“你想对她做什么!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连一个将死的女人都不放过!我让你住手,云想舫的人很快就来了,不想死的会立马离开这!”
严卿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咕咚。
烫发大妈吓得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噤声,她不是没见过什么恶人,可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惊悸。
床边。
严卿之所以要将女人余慧的衣服全都解开,是看出了这种黑病的顽固,需要做到极致。
翠绿极光洒下,他张开手,从她的脸开始轻轻摸了过去,很慢很轻,他从未如此仔细。
嗒。
到最后摸到一双纤脚终于结束,汗珠从严卿额头滴下,洒在余慧眼皮上,她眼皮动了动,挣扎着睁开。
“妈妈……”
小女孩轻唤。
余慧睁开眼,视线由朦胧转向清晰,突然觉得身体一凉,急忙拉上辈子紧紧盖住。
“你……”
她又羞又恼。
门口。
烫发大妈惊呆了:“这什么情况?余慧,你的皮肤,你的气质……”
“什么?”
余慧后知后觉,扫了一眼对面破旧的镜子,不扫还好,一扫惊得从床上站起来。
阿嚏!
然后打了个喷嚏又赶紧缩回被窝,一边偷偷望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一边余光看向眼前这个眼带刀疤的男人。
“哇,妈妈变得好漂亮啊。”
小女孩一阵失神。
呜。
小狗在床下低吠了声,表示羡慕嫉妒恨。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小女孩关切道。
“我……”
余慧平静片刻,难以置信,“感觉好多了,能下床干活,我能下床干活了???”
对此。
严卿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他托着下巴端详着这个变漂亮的女人,眉头稍稍皱起。
“你只是暂时得到缓解,想要彻底治愈那黑病,恐怕还是得太净液。”
这让严卿感到惊诧。
从蓝星到盾牌臂,四象青龙何其强大?什么伤治不了,什么病搞不定,况且他现在已是九重捌仙,竟然无法医治!
床上。
余慧心花怒放,没有因为没彻底治愈而苦恼,她咬了咬嘴唇,一脸俏红,望着一边的衣服,想去穿又没敢动。
想起了之前昏迷时好像有一只神明般的手抚摸她,给她生机,将她从死神那拉回来。
这更让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余慧收起心神,干脆裹着被子在床上叩首:“谢谢恩公!恩公大恩我母女俩没齿难忘!”
“谢谢叔叔!”
小女孩跟着拜谢。
严卿陷入沉思,他对那太净液感到好奇,在八极坠里的史混两人身上搜了搜,找到两张银号卡和一些钱财。
总计200铜则币多,即200多万铁则币。
一个字:穷。
好歹一个7000步,一个至尊(9000步),就这点钱?
“先去买两滴看看。”
严卿兀自说着。
余慧急忙摆手:“不不不,恩公大恩,我们母女已无以回报,怎么还敢劳烦您!与其这样,我宁愿一头撞死!”
说着她就做了个往墙上撞的动作。
“妈妈不要!”
小女孩赶紧用小手拽住。
上方。
严卿面无表情地望着,开口道:“我让你死了吗?”
啊这。
余慧一时给弄不会了,好霸道,她犹豫片刻,撤回身子,再次趴跪下来,两眼溢满泪水。
“多谢恩公!从此以后我母女愿为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小女孩乖巧地跟着跪下。
呜!
旁边,不知何时小狗也跪了下来,一对黑溜溜的狗眼敬畏又渴求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它有灵性的,知晓此人一定不简单,跟着此人混它就不用每天忍饥挨饿,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飞升成仙,成为一只仙狗!
它也不知道怎么滴就冒出来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奢望出来。
“咳!”
门口,烫发大妈清了清嗓子,“那个,帅小伙,我怎么忽然有点热热的,你要不也给我摸一下?”
三人一狗齐刷刷看向她。
你比我还狗!
小狗暗骂。
这个时候,砰砰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婆子,快点开门,我们到了!”
烫发大妈一惊:“是云想舫!”
地上。
余慧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蓬!
大门被踹开了,几个人影冲了进来,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这间屋子,三步并作两步走来。
“喂,刘太婆你耳朵聋了!”
为首的一个人喊道。
“倪大人,出了点状况,要不你们改日再来?或者我将钱退给你们?”
烫发大妈唯唯诺诺地说。
“你在说笑?”
那人一把将她划拉开,走到屋门口,用一种睥睨以及野兽般的目光扫视屋内。
等看见小女孩和余慧,不禁一愣。
“我说刘太婆,没想到你非但一点都没夸张,反倒说小了,这小女娃真是俊俏,还有这个女人,成色十足啊!”
那人惊喜道。
严卿看见那是一个五大三粗,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衣领上绣着一个红船标记。
“这样,小的要,大的也要!”
那人说,忽然看向严卿,质问道:“你谁啊?难不成是跟我们云想舫抢生意的?我劝你滚一边去,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状。
烫发大妈赶紧过来,赔笑道:“别别,倪大人,有话好好说,您的钱我退给您!”
那人瞅了她一下:“退可以,不过不是一万铁则,而是一万铜则,拿钱我走,否则……再敢挡我毙了你!”
烫发大妈吓得一哆嗦,瘫坐在地。
床边。
严卿问:“怎么回事?”
余慧支支吾吾地回答:“回禀恩公,我……我原本以为我不行了,就托刘婶给思思谋了个出路……她原本说是有一个富豪府里缺丫鬟,谁知竟然是送她去云想舫!”
云想舫是什么,严卿一听就听出来,八成是勾栏会所之类的东西。
“云想舫怎么了?”
那人冷冷道,“看你们母女这副样子,住得跟牛窝一样,一天怕是一顿都吃不上,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而去云想舫,豪华房间住着,大鱼大肉吃着,若表现得好还有专人伺候,不好么?在一重天,笑贫不笑娼,活着才是重要的,你当这是上头?”
余慧沉默。
对方话说得很刺耳,但事实确实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攥了攥拳头,看了严卿一眼,轻呼了口气,镇静许多:“恩公,我本想做牛做马报答于您,可情势比人难,就让思思跟着您,替我报答,等我在云想舫挣到钱我再一并还您,都给您!”
“哟?”
倪姓男人嗤笑,“一口一个‘恩公’叫得这么亲切,刚才办完事?恋恋不舍?”
他视线落在裹着被子的余慧身上,双眼放光。
余慧不恼不怒,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望着倪姓男人:“这位大人,你们把我带走吧,还请放过我女儿!”
“放过?可以啊,拿1万铜则币来!”
“我用我换!”
“你?”
倪姓男人捎了捎眉毛,“不好意思,你是我们要强抢的,没有权利处理自己的身体。”
“你!”
余慧气得发抖。
倪姓男人走上前,对严卿伸出手:“你刚才上了我云想舫的生意,把费用结一下,不多,给你打个折,10铜则币。”
严卿头疼。
他就知道一旦介入不该介入的事会引起一连串的麻烦,尤其还是既陌生又盘根错杂的这里。
“这位大人!”
床上,余慧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剪刀,剪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另一手则钳住小女孩的脖子。
“此事和恩公没关系,请放他走!否则我们母女就死给你看,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小女孩吓得冷汗连连,但她没有挣扎,任凭母亲的手扼住她,她人虽不大,但有些事门清。
咕隆。
烫发大妈脖子蠕动,按了按手:“大家都冷静点,倪大人,让这个外人走吧,您也不想白来一趟吧?”
倪姓男人对严卿微微侧了下头:“滚。”
下一刻。
手突然往前一探,将剪刀吸了过来,“就凭你一个表子也威胁我?给你脸了是不?”
床上的余慧大惊失色。
倪姓男人将剪刀在严卿眼前转了转,随意一指便抵在严卿的脖颈,这让他恣意无限。
蓦的。
倪姓男人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旋转过来,将他生生拉扯,他很快从原地消失不见。
连带着外面的几人一起。
滴答。
房间中渗着一股惊悚的气氛,烫发大妈、小狗和余慧惊得目瞪狗呆,不禁窒息。
“妈妈,叔叔又变魔法了。”
小女孩呓语般道。
“魔法?”
余慧被子下面的娇躯不住颤抖,再次看向严卿难掩惊恐,心想这是哪门子魔法啊!
结合之前严卿给她治疗。
她敢笃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实力,手段,甚至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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