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太无情,她亦不是不识趣。
是冲动靠近,又百般犹豫。
直白讲,陈崇州没认定她,以倪影的标准衡量,他对沈桢,动情得太浅。
他咬着她耳垂,喑哑的嗓音,“给不给?”
沈桢在他怀里没动,“我有伤。”
“没好?”
“嗯...”
“那你还回去?”
上他的当了。
她偏头,陈崇州抬眼,对视间,她笑,“陈教授在情场,嘴巴也这样厉害?”
“懒得说。”
这倒真的,女人尚且巴结不够他,哪轮得着他屈尊降贵,主动调情。
下一秒,陈崇州攥住她手,摁住。
沈桢别开脸,没抽回,任由他操控。
男人的欲望开了闸,非要不死不休。
陈崇州喘息着,亲吻她身体凸起的骨头,每一根,每一寸。
就像,用无声的语言,抚平倪影给予的那次伤害。
在这澎湃的关头,罪恶,又勾魂。
好半晌,沈桢去洗手,陈崇州进里面洗澡。
透过磨砂门,他侧着身,轮廓起起伏伏。
有劲,有型,有料。
男人身材这么凹凸有致的,她头回见。
尤其沾满水珠,沿着肌肤纹理向下流淌,蔓延过最隐秘的一处。
那触感仿佛又烫了她一下。
当晚,他也睡在主卧。
倒没太黏,各躺各的,偶尔还背对背。
早晨沈桢睡醒,他已经去上班。
在床头留了字条:车在C9停车位。
她下楼,发现是那辆迷你宝马,他从凯悦开过来的,也加满油了。
好不容易,陈崇州体贴一回,还稍微多此一举了。
他不开,她今天也得去一趟,把该解决的弄完。
九点半,沈桢进入老总办公室,谈辞职。
与其被开除,闹得难堪,索性自己洒脱。
不过,老总对她异常热情,亲自倒水招待,沈桢感觉有诈,果然,他没忍住问,“小沈,你跟晟和的陈总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为这茬。
“朋友。”
没听见劲爆的答案,老总不罢休,“异性朋友?”
沈桢撂下水杯,“陈总的地位,我哪配得上。”
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
从饭局上陈渊的反应,老总品出他俩有“那事儿”。
起码,即将有那事儿了。
“你要辞职?你最近的业绩很不错嘛,我考虑提拔你升副总监。”
“吕总监...”沈桢没说下去。
吕玮的刁难,她真扛不住。
周海乔那一椅子,砍出深仇大恨了。
“吕玮啊。”老总在办公桌后转了个圈,“我辞退他,要不——”
他盯着沈桢,“我给吕玮调岗,你建议哪个岗位?后勤,保洁?”
老总一拍大腿,“保安!你来公司,他在门口向你敬礼,沈总监好!沈总监辛苦了!解气吗?”
沈桢受惊吓了,缓缓站起,“周总...我没这想法。”
“以后,在陈总身边,你要替公司多美言。”他自顾自,“咱们得罪业内许多大佬,有晟和——”
沈桢鞠了一躬,开门出去。
就算她和陈渊有戏,也一码归一码。
打着男人招牌在职场横行霸道,那不是她脾气。
况且,她和陈渊没戏。
走廊上,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沈桢——”
这怒气冲天。
她转身,吕玮左臂吊着绷带,劈头盖脸问,“赔偿呢?”
本来,陈崇州掏了。
要不是因为他付钱,她和他,缓和不了。
拿人手短。
可周海乔造得孽,沈桢不甘心被宰。
她深吸气,“你伤势根本不重,住院期间一天一万的营养费,你全家跟着吃吗?”
吕玮变了脸,“你认为我敲竹杠?是你前夫打伤我的!”
沈桢从没推卸过,可他老婆,张嘴没得商量,不讲价。还扬言周海乔也要赔一份,各五十万,他不赔,沈桢代赔。
经孟京兆鉴定,吕玮的胳膊基本痊愈,没后遗症,跟骨折前没区别。
“各让一步,二十万,我立刻打款,至于周海乔,警察会给你交待。”
“你买猪肉呢?”吕玮指着厚重的绷带,“五十万,一毛钱不让。”
因爱生恨,从某个角度评判,算是用情至深感人肺腑。
可一味的报复,嘴脸也挺丑陋。
宋黎绕过隔断门,在后面踢吕玮屁股。
他察觉不对劲,一回头,宋黎立正,“吕总监,喝杯水?骂得口干吧。”
“你在我后面干什么?”
“护驾啊,假如谁看你这副贱相不顺眼,又抡你一椅子,我保护你。”
吕玮气得眉头直跳,“你讽刺我?”
“破事没完没了的,不贱?”她拉着沈桢,“我送你下楼。”
“宋黎!”
吕玮将一摞文件狠狠掀翻在地上。
拐个弯,沈桢劝她,“你何必惹他。”
“小人得志那德行吧,你一个离婚失业的女人,多惨啊,他还折腾你。”宋黎一脸鄙夷,“他不敢欺负我,我继父有钱。”
她想起什么,“陈渊和陈主任,不都挺有钱吗?随便派一个出面,教训他一通,有仇报仇。”
“你派?”
“你啊。”宋黎感叹,“你是我见过的,二婚有希望嫁得最牛的女人。”
进电梯,去4楼财务室,沈桢敷衍,“没那回事。”
宋黎一听她语气,心虚了,“我是不是给你捅娄子了?”
沈桢当即驻足,“你做什么了。”
她把那天的情形一字不漏描述,末了又发誓,“我真不是绿茶婊,我口误。”
沈桢大彻大悟。
难怪,陈渊吩咐安桥,挡了她的电话。
一则避嫌,二则,准是误会她过河拆桥,在陈崇州那里打得火热,才放他的鸽子。
沈桢对陈渊没有那方面的情愫,但有正常的好感,何况他帮她不少忙,基于此,她编辑了一条短信,详细澄清。
检查完,发送。
宋黎很紧张,“没出乱子吧?”
“出了。”
“啊?”她愧疚,“两个男的,都鸡飞蛋打了?”
沈桢没理她,结了半个月的底薪,走出写字楼。
雨比来时下得更大,她开车刚滑出几米,在一深洼里,抛锚了。
附近地势高,车位却陷得低,推都上不去。
而且大雨天,也拦不着出租。
沈桢撑伞下车,打算走回公司,借宋黎的车,风吹得猛,她胳膊使不上劲,伞刮飞了。
她本能护住胸口的伤,往回跑,要多慌张有多慌张。
紧接着,头顶肆虐的风和雨,似乎停止了。沈桢仰起脸,宽大的伞檐罩住,她怔了一下,扭头。
陈渊那张脸,从迷离黯淡,到清晰分明。乌黑幽邃的眼窝,在阴蒙蒙的天际下,深刻得要命。
雨幕尽头的高楼与长街,也沦为一片虚无。
他站在雨里,眉眼带笑意,“沈小姐,需要车送吗?”
沈桢愣得说不利索话,“你不是...不是去香港了吗?”
“是去了。”他后背浇得湿透,白色西装晕开一滩水痕,“知道你找我,又回来了。”
又是这幅场景重演。
她浑身完好,他淋着。
沈桢握住伞柄,朝他那头推,“你...”
陈渊挨近,衬衣的袖扣蹭过她锁骨,雨水冰冰凉凉,它反而是温热,“病人,优先。”
很分寸感的一句,没有趁机情感绑架,让沈桢在面对他的此刻,毫无心理压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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