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白酒的那种清冽又甘辣的刺激感觉,顿是从舌头一直弥漫往下。
浸灌喉咙,直灼丹田,与此同时,仿佛整个人身体中的血液,都被瞬间点燃,开始滋滋燃烧。更有一股猛烈的冲击感,从周身泛起,直击脑门,泛起令人陶然的晕眩。
李夔连灌数口,随口作了一诗:
“仕途不如意,放浪琴酒间。
往来太白峰,紫阁诸谷行。
亡山食松叶,何识秦宫人。
但有肥遯志,野径寻兴僻。”
他轻吟完毕,连声赞叹:“不错,端的好酒!”
老焦头脸色酡红,呵呵笑道:“嘿嘿,李夔你有口福,咱今天算是借花献佛了。想想当日,在那旅舍与李夔你相识为友,倒还真是难得缘分呢。”
他眨了眨了眼,忽地想起了什么,复向李夔低声问道:“对了,你可有那苏姑娘的消息么?某很久没见过她了,可知她现在去了哪里?”
老焦头此问,李夔顿是一怔,神情不觉落寞。
这个以五湖四海为家的卖艺女子苏锦奴,她现在去了哪里呢?
人海茫茫,何处寻之!
也许,这大半年过去,她早把自己给忘了吧。
就象现在的我,已不再想她了一样。
缘聚缘散缘如水,花开花落花如梦,这人间世事,本来就是一场空吧……
李夔兴致陡然低落,赶紧转移话题。
在陪着老焦头将这罐剑南烧春,给喝了个底朝天后,已然醉醺醺的李夔,摇晃着站起身来,向老焦头道别。
“老焦头,此番与君作饮,实是喝得痛快!某现在要回崔家头里,就不多呆了。等下次相聚,就由某做东,好好地回请你!”
老焦头笑道:“朋友之间,不说客气话儿。但李夔你现在这般醉意,可还能走么?不若且在此歇住一日,再走不迟。”
李夔摇头道:“不必了,某已叨扰多时,也该回去了。某有脚力坐骑,又是老马识途,现在径返崔家头里,自是不妨。”
说完,李夔与他作揖而别。
出得门来,跨上那系在院门马桩处的花骟马,李夔双脚一磕马肚,立即喝驾而去。
宜似兰苕飞翡翠,醉乘箫凤肯相过。
这醉酒纵骑,竟有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呢。
不过,李夔表面上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但他心下,却犹是颇为清醒明白。
更兼路上,马蹄得得,秋风拂面,这朦胧酒意,已是消融了不少。
没人知道,现在的他,却是要急着赶回去,干一件十分紧迫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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