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嫌犯,现在竟然俱在大堂之上?!
包括那戴着重枷的郑世元,大堂上的所有人,都用惊异至极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他。
“什么?你是说,你所指认的两名嫌犯,现在俱在大堂之中?”行军司马赵之度一脸惊讶,他从虎头椅上腾地站起,双眼瞪得溜圆:“李夔,这般指认非同小可。你可有实证么,断断不可胡说!”
李夔冷笑道:“某说过,某敢指认,就自有证据,岂敢随意乱说。”
“那,那这两名嫌犯,到底是谁?”
“赵司马,莫要着急,且待某一一指认便是。”
李夔一语说完,便从台阶上缓步而下。
他的步伐,缓慢而沉稳,靴底轻叩在水磨青砖的地面,发出橐橐的响声。
这般轻响,有如一面小鼓一般,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他,各人的目光中,既有惊疑,又满是好奇。
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行事诡异的李夔,他到底想要指认谁。
这种怪异的感觉,倒有点象在摸奖中彩票一般呢。
李夔一路缓行,终于在一人面前,站住了脚。
“这其中的一名嫌犯,就、是、你!”
李夔一字一句地说出最后三字,同时右手疾出,直直地指向站在对面之人。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由得皆是呆住了。
竟然是他?
竟然是曹府直的书吏——许奎?!
而被李夔直直地指着面门的书吏许奎,正坐在末尾处的一把椅子上,他端着茶杯,手却停在半空,此时的表情,是一脸极度的震惊。
他半张着嘴,一副惊讶到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铺长,你搞错了吧?怎么某却成了嫌犯了,这,这简是乱弹琴!”
“某没有弄错,这第一名嫌犯,就是你。”李夔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许奎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完全不认识李夔了一般。很快,他便一脸涨得通红,砰的一声放下茶杯,从椅子上弹跳而起。
“李夔!你无凭无据,休得血口喷人!某,某要告你诬陷!”
见这许奎这般气急败坏,上头的行军司马赵之度亦皱眉道:“李夔,你说许奎是嫌犯,该不会是弄错了吧?要知道,当晚他受了曹府直之命,在景顺旅舍处与曹府直等人分别,便一路径到汧阳,并无参加绑架劫持曹府直的作案时间啊?你这般指认于他,却是从何说起?”
“对啊,连赵司马都知道,某自与曹府直等人分别后,便一直呆在汧阳县衙,哪里都未曾再去,却又如何可去劫持曹府直一行人?李夔你这般污蔑于某,真真其心可诛!”许奎大声叫屈。
见这许奎这般大声喊冤,各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又满是怀疑,李夔轻轻一笑。
他转过身来,向赵司马拱了拱手:“赵司马,为了方便叙述,某将这许奎的作案经过,先跟各位好好讲一遍。然后,某再来展示具体证据。如此可好?”
赵之度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可以,李夔你快快讲来,若是许奎作案,他是如何行事的?”
李夔深吸一口气,沉声言道:“前段时间,曹府直奉了李节度之命,前来汧阳审核当年的官员绩效。某认为,其实那曹府直,自从得到了这道节度府的命令之后,便已落入许奎等人的算计与谋害之中了。可以说,他们一行人,自中午时分,离开凤翔府前往汧阳开始,接下来的种种境况,都是早已被人步步算计,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被绑架劫持的最终结果。”
“当日,天气颇冷,但曹府直穿得却是颇为厚实,结果呢,他一来到凤翔府东边的柳林镇,却突然感冒发烧,以致于不得不就近入住景顺旅舍。这般变故,看似平常,其实却是有人精心设计。”
“哦?李夔你何出此言?”赵之度忍不住插了句嘴。
“因为,曹府直之所以碰巧在柳林镇之时得了感冒,是因为在中午出发前,被人特意下了一定量的凉药。以求掐准时间,让他走到这景顺旅舍时,便因为吃了凉药体内虚寒,又被秋风连吹,终至发病感冒,再难行进,只得在这旅舍之中入住休养。”李夔脸上泛起淡淡冷笑:“这般卑鄙行径,怕是许奎你同伙的杰作吧。”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某可是……”
“休要插话!让李夔继续说!”赵之度及时喝止,打断了许奎气咻咻地反驳。
李夔撇了撇嘴,便继续道:“你的这名同伙,在安排曹府直等人入住景顺旅舍后,便立即向他提出,要派出护卫郑世元、书吏许奎与胡得全三人,先行前去汧阳报信。说现在曹府直因病缓行,要让那边能及时调整,以做好接待工作。那曹府直方得感冒,头脑更是昏沉得紧,哪里还会想得到里面还有恁的关窍。于是,他随即点头同意,而郑世元与许奎及胡得利三人,便一夜策马疾行,先行赶往汧阳。”
“到了汧阳后,他们向韦县令等人禀报完事情,那许奎便趁着休息之时,将早已准备好的这封信,交给了那早已与其有勾结的韦县令亲随仆人罗长通。许奎知道郑世元是世家公子出身,极好清洁卫生,估计在禀完事情之后,便定要去澡堂洗沐,以除去这一身的风尘。他暗中嘱咐罗长通,让他带郑世元去澡堂洗术,然后在其洗沐换衣之时,悄悄装作从他袖口发现此信,从而定他一个谋害上官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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