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圆锤尾部翘到最高点后,八名军兵一齐松手发力,那圆形的包铁撞头,顿是有如一颗呼啸的炮弹一般,狠狠地朝那铜铆大门猛撞而去。
“砰!”
“砰!”
“砰!”
“砰!”
沉闷的又尾声悠长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颤,伴随着撞头与那铜铆大门的短促刺耳的摩擦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样的撞击,效果却是十分明显。
大约仅撞了七八下后,整个铜铆大门已然大半扭曲变形,厚厚的铜皮下面木渣四溅,显出了后面几近断裂的插销出来。
“再加把劲!再用力撞!一定要把大门完全撞开!”
见得大门被越撞越开,行军司马赵之度心下欢喜。他冲着一众军兵大声喊叫,给他们拼力鼓劲。
赵之度这般鼓舞,那八名推撞撞锤的军兵,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发狠地朝这蒋家质库的铜铆大门猛撞过去。
又连撞了六七下后,只听得“轰”的一声,这铜铆大门,在一片粉渣四溅中,轰然大开。
大门一开,等在一旁的一众不良人,顿时有如等待已久的猎兔一般,径自冲了进去。
而在他们的后面,一众军兵保护着行军司马赵之度,亦是急急地往蒋家质库走去。
而李夔则陪在赵之度身边,与他一道进入。
没想到,李夔等人方拐过照壁,还未进得前厅,便听到前头有不良人高声叫喊起来:“不好了!这前厅中,竟是死了一堆人哩!”
听到这句喊话,李夔心下一凛。
不是吧,难道自己这般赶来,犹是不及,竟让那曹府直等人,在这里遭了毒手么?
李夔更不犹豫,拔脚飞奔,迅速赶往前厅柜台处。
而在他身后,那行军司马赵之度、县尉段知言、不良帅方炼等人,亦是急急跟行。
入得前厅,望着遍地的尸首,李夔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好么,地上足足躺了六七具尸首,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几乎每具尸首都是血垢淋漓,面目扭曲,一眼望去,端的骇人。
李夔眉头一拧,便立即对县不良帅方炼说道:“方帅,你速速将手下不良人,分成两队。一队留在这里,随某一齐检查,看看地上死者乃是何人。另外再派一队不良人,让他们立即在蒋家质库四下寻找,若有可疑之处,立即来报!”
方炼立即点头:“好!那这处验尸现场就由李夔你来处置,某现在亲带一队不良人,在这蒋家质库紧急搜查!”
李夔嗯了一声,不待方炼回答,便立即蹲下身去,开始仔细查验地上的尸首。
他蹲下后,将面前的那具尸首翻过来,死者的脸孔正好与他直直相对。
李夔伸手,拭去死尸面上溅满的血渍,心下顿时又是一凛。
这个死者,他可真是太熟悉了。
“咦,此人不是街面上那个四处放贷的无赖儿斑鸠哥么?怎地他竟也死在这里?”一旁的县尉段知言,见得这具死尸面孔,顿是连声惊叫起来。
他说得没错,李夔面前这具尸首,正是昔日在旅舍嚣张逼债的斑鸠哥。
只见他面目扭曲,尽是血渍,胸口被捅穿,脖颈处亦被抹了个洞,死状却是十分凄惨。
李夔心下,一时喟然。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立记得翻检了一番旁边的数人,却发现这几个人,竟是俱是斑鸠哥当日的随众。
也就是说,在这里被杀的,竟然都是那些为蒋家质库放贷的街头无赖。
这样为蒋家质库效力,为他们放贷收债,干尽了见不得人的脏活的无赖们,竟然都这般莫其名妙地,在这里被人砍杀至死,实是诡异得紧。
李夔的面孔,顿时紧紧绷起。
他迅速地检查了一番,很快就发现,这些尸首俱是被刀剑捅刺劈砍而死,有好几具都尚带余温,肌体亦未僵硬,略略估算,这些人的死亡时间,估计还不到一个时辰。
那么,诸如斑鸠哥等人,为何会在此被杀呢?
又是何人,定要在这里,把他们全部干掉呢?
而原本应该在此的曹府直一行人,乃至绑架他们的王宗结等人,他们又到底在哪里呢?
而且那蒋家质库的掌柜与一众伙计,他们亦皆是不见,这又是何等缘故呢?
一时间,无数个疑团在李夔心下冒了出来。
这时,不良帅方炼亦从外面,匆匆跑回前厅之中。
一见李夔,他远远地喊道:“李夔,某等已然四下找遍,未得寻见那曹府直与王宗结等人,却不知他们到底去了何处。”
听到方炼这般问话,李夔心下更不是滋味。
这时,一直站在前厅外行军司马赵之度,亦从外面匆匆而入。
“李夔,现在检尸有何结果?那曹府直一行人的的踪迹,又可曾查到?”
李夔轻声一叹,把自己方才尸检的结果,对他简要地述说了一番。
然后,他低声回道:“赵司马,现在除了这些尸首,某等并未找到曹府直一行人之踪迹。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现在还暂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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