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护卫本来算是唐明逸手底下这一队人中比较机灵的一个,然而和现下堂中的这些位比起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实在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伎馆里的人见了官差还能是什么反应?无非就是脸面上总有惧色,态度上推三阻四,言语上闪烁其词,行动上左右为难。”那护卫眼睛盯着李茂说完这些, 又悄悄瞥了唐明逸一眼,复又给自己这段话做个结尾,“而已。”
旁边坐着的华季听了,“嘿嘿”笑了好几声,朝着左近的唐明逸拍了拍大腿,随即又抬手朝那护卫一指:“是否就如同兄弟现在这般?”
“你……”那护卫登时脸就红了,却也不敢当场发作, 只怒目瞪了华季一眼。
刚站到大小姐旁边的知夏被华季这一句惹的差点笑出来, 却让也同样带了些笑意的温故支去拿些零散果子。
“大小姐才吃完早饭,又要吃啊?”知夏见堂中也就唐明逸和那护卫各算半个外人,又得了大小姐的令,在这二殿下面前平常不做太多遮掩,而其余都是知道根底的,于是也就放肆了一些。
温故好声哄她一句:“未必真能吃下,但总觉得手边缺点什么,你且去拿。”
知夏忽然有了主意:“那我给大小姐拿点梅子吧,李茂半月前抬了两筐来,我拾掇了一些叫厨下做了蜜煎,还没吃呢。”
李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原本要与那护卫说话,却立刻忙里偷闲插了一句:“这梅子好,我带着人一个个挑出来的,十筐里面才捡出这么两筐……”
李茂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文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才住口。知夏也不管这些,径自给大小姐拿蜜煎去了。
唐明逸方才因为护卫的反应,心下还觉得有些难堪, 却让这伙子人把情绪冲淡了,只觉得明明是个严肃的场面,在场几位也忒轻松了些,但并不妨碍他嘱咐护卫一句:“有什么尽管来说,大小姐问话,莫要耽误了事情。”
那护卫本来想着自己得了一个看守的先机,虽然自己想不到,但其中或许有些旁人不知的关键信息,此时说一些藏一些,事后单独讲给自家殿下听,再由殿下去做计较。
然而他的搪塞在众人看来太过显眼,才两句就被人打趣着驳了,又有二殿下这样一句指令,他也就收起旁的心思,如实来说明情况。
实际上,这护卫刚与那三个花娘同处一室的时候,确实问了一些问题,无非是她们如何躲过凶徒谋害,又可曾见到凶徒模样, 再或者是什么时候来的杏花台, 各自都是哪里人士等等。
其中有些是与华季问的相重复的, 也有些是之后得知了结果的。但在当时,那三名花娘只是心惊胆战,无论这护卫现下说得如何仔细,也只能听出是花娘对官差合情合理的惧怕与防备来。
温故本身就信任李茂看事情的本事,自己又对这些伎馆花娘之类的实在摸不到门路,现下见他这般态度,只由他来讲解便是。
这护卫所说尽是些情理之中的事,众人也没从中听出一些异样或者特殊的情况来,而李茂却十分满意,只道:“花娘对官差用这般态度,是不是理所应当?”
那护卫点头,称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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