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找准时机,那我妈呢,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逼问他。
“我们回帝都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和阿姨说明了情况。”他低着头。
或许是由于母亲在场,我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想给彼此留个体面的分别。
但这个早晨并不愉快,我没有再望他一眼,只是在小心翼翼维护着这段感情。
早饭过后,他被我拉到房间。
我不再刻意隐忍,也没有想过如何将他留下,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安慰自己。
“所以,你压根没把我放在心里对吗,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想着怎么骗过我就行了。”
“不是,只是我早就猜到,你会不开心。”
“那我现在就开心了吗,你是准备不辞而别,准备到了首都再和我说,让我找都找不到吗?”
“桐桐,你听我说好吗!”他尝试控制住我。
“别碰我!”
“你以为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可以让我开心一点吗,就能让我轻轻松松放你走吗?你是觉得被我缠着很烦吗?还是说你这个人本来就喜欢玩这一套。”我没有再像平时一样装作没事的样子。
“顾陌颜,你不愿意你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回帝都,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走呢?”
“我没有不愿意!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回首都事出有因,我知道我应该第一个和你说,但是我就是担心你情绪波动太大,我就不敢了。”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事出有因?什么事情是你还能预判到的?要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一拖再拖到现在?”
“我签了份合约。”他语气冰冷,眼眉低垂。
“什么合约?”我皱着眉。
“和国家签的,我被国家录入到工程师的名单里了。”
“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情只有我的导师,阿姨知道,除此之外就是你了。”
“什么国家录入?什么工程师名单?”
“每年首都就一个名额,今年或许是被我误打误撞了吧。”
我当然明白,国家选人从来不存在误打误撞,除非是真的有可塑之才,不然绝不会提出签合约的说法。
“桐桐,你记得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和你一起吃甜酒丸子吗,那天晚上我本来准备第一个告诉你的,但,我只顾着看你去了,然后后面你也知道,我,我就忘记了。”他拉着我的手。
我开始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他说得确实在理,但也不能成为他拖到现在的理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告诉你,因为那天在烟山到帝都的飞机上,我突然觉得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这次合约要求三年的试用对我来说太漫长了,我一想到没有你的日子,就很难坚持下去。”
我渐渐放下自己傲慢的姿态,开始安抚着他的情绪。
“合约上唯一的可联系人我填了你的信息,你一定要及时接听我的电话,要留意我给你发的短信,要认真读我给你写的每一封信好吗?”他眼眶红润。
“你放心,我会的。”
“我知道三年很长,没有我的日子你或许会渐渐将我淡忘,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已经毕业了吧,以你的能力三年之后还未必会看得上我;如果哪天你有了更想选择的人,要记得写信告诉我,不要总为别人考虑太多;没有我在身边,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他将我搂入怀中,我已然哭到身体抽搐。
“你相信我,相信我能等到你出来,相信我,好吗?”我扯着他的衣角。
“相信你,你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说我怎么不想,怎么不想从一始终都是你。”
阳光从窗外偷偷摸摸溜进房间,将我们俩的身影印在墙面上。
我与他在阳光下拥吻,忘却了时间,打乱了思绪,只是这么仓促的离场又怎么配得上我与他汹涌的爱意。
仿佛我与他回到一年前,回到我送他出国的那天,只是这一次没有留下遗憾,这一次我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护送他奔向他光明的未来。
机场内声音噪杂,他紧紧牵着我,我陪着他,直到他登上飞往首都的航班。
我站在观望台,眼眶湿润,嘴角带着笑意。
如果以年为单位,三年只是转瞬间的事情;但如果以我对他的思念为单位,三年是无法衡量的。
其实我很明白,我对他的不舍,我更明白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想挽留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从登机处消失的那一刻,我释然了,我好像重新又拥有了他。
从此以后,他真的不仅仅只属于我了,他还属于这个国家,属于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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