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徐易送周晓彤回了学校,想到又不能天天见面,很是依依不舍。
徐易一步一回头地骑车回到了山区派出所。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焦糊味,他以为陈志远把房子点了,再仔细闻一下——这小老头果真一辈子都好这一口。
“陈志远,你煮咖啡了?”徐易寻着味踏进屋子,此时陈志远端着搪瓷盅,悠闲地喝着某种黑漆漆的饮料。
“大哥,你也来喝点呗。”陈志远见徐易回来,招呼道。
“你哪弄来的这玩意儿?回家了?”徐易欣喜地得出结论。
“你走后,我认真地想了想,就回家了,从家里带了两罐过来。”陈志远提到回家,又喝上了一口,这一口特别苦。
“我一辈子都不喜欢喝这玩意儿。你省着点,以后物资匮乏,不好弄了,你再馋也没得喝。”徐易完全不适应屋子里的糊味,捂住了鼻子,来来回回想躲都躲不掉。
“大哥,你别动不动就一辈子,一辈子的。一辈子都长啊,你试试呗,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上了呢。”陈志远直接把搪瓷盅递到徐易嘴边,就差没直接灌进去。
“资产阶级的东西,我不喝。”徐易随便找了个理由表示拒绝。
“大哥,这帽子不能瞎扣的,我,刘瑛还有晓彤姐都好这口,改天,我抽空给刘瑛和周晓彤送一罐去。”陈志远这小孩一直记得刘瑛在云城读大学时爱喝当地产的咖啡。
“晓彤姐?小兔崽子,你可真会套近乎。”
“不叫姐叫啥?叫……嫂子?”
“你愿意叫也行啊。”徐易心想:当然叫嫂子,你以后叫几十年呢。
“好,我下次见到周晓彤同志就改口叫嫂子。”
“别啊,我开玩笑的,你还是叫晓彤姐吧。”徐易怂了,现在叫“嫂子”,恐怕要被周晓彤“收拾”的。一想到要被“收拾”他慌慌张张地喝了半杯咖啡,那味道太苦了,徐易差点吐了一地。
“我还以为你们马上要打报告结婚了呢。大哥,我就在想,我送到刘瑛那儿,晓彤姐也是要喝的吧。俩姑娘喝着咖啡,有说有笑,聊着咱们......”陈志远说着还转身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漫天星斗。
“你小子哪来的自信,确定人刘瑛聊起你的时候有说有笑?”徐易见这小屁孩信誓旦旦的样子,嘴不饶人,心却很是触动。
“要这么说吧,你确定晓彤姐聊起你的时候会很开心?”
徐易没有搭理陈志远——这不是废话吗?她要是不开心怎么会答应跟我处对象?
“大哥,资产阶级的东西,你竟然喝完了?”徐易光顾着和陈志远说话,不经意间已把咖啡喝个精光。
“我替晓彤试一下毒。”
”什么叫试毒啊?你当自己是以前宫里的太监吗,主子用膳前你先试毒?“陈志远给他又倒了一杯,递过去,嘴没饶人。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说谁太监?真想撕烂你的臭嘴。”这“太监”二字真是所有男人的忌讳。
“嗯......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你如此的......'蓬勃’。”陈志远双眼锁定徐易的身体,做到了言之有物。
“我......呸......好苦,tm比中药还苦。你们这些留过洋的,口味也忒奇怪呢。”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杯比第一杯苦很多,徐易喝了一口吐出来半口,连忙翻出一块麦芽糖放嘴里。
“喝着喝着就习惯了。本来可以加奶加糖的,不过我喜欢喝美式。”陈志远喝得极其优雅,像个年轻的绅士,可惜端的是搪瓷盅画风便有些诡异。
“老美的东西,不过如此。”徐易又来了。
“也的确是那个‘美’,不过是亚平宁人取的,大哥,你‘上纲上线’了啊。”陈志远已经无法跟他沟通了。
“亚平宁的麦克里尼可不是啥好东西,战争贩子,害死多少人?”徐易把话题已经扯远了。
“大哥对战争历史也有研究吗?那么我们多多少少也是有共同话题的。”陈志远认为要重新认识徐易了。
“话又说回来,你真回家了?”徐易话锋一转。
“不然呢,这一两天的时间,我哪有能耐弄到磨好的咖啡。”陈志远又开始低头不看着人说话了。
“你爸妈见到儿子挺高兴的吧?”陈志远回家,徐易也挺欣慰,总算有人能听进去他的话了。
“他们没在家,忙着呢......”陈志远放下咖啡,直接躺床上去了。
“国家百废待兴,你爸妈都是干大事的,你要理解。”徐易看起来一本正经,俨然邓愈民附体,就差把手背后面。
“你谁呀?”陈志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回来的这个“徐易”充满了疑惑。
“啊?”徐易被那小孩整懵了。
“徐易同志,你现在说话怎么跟个老干部似的。”陈志远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疑惑。
“我近朱者赤......”
“你是近彤者赤,周晓彤的‘彤’。”
“我当然要跟周晓彤同志学习,思想上积极向她靠拢。”徐易说到这里,脑内画面是襄山枫林间,清清泉水边,两人的依偎缠绵......
“只是思想上?”陈志远果然是人小鬼大。
“你去国外的学校尽教你这个了?果然开放,小屁孩懂的可真多。”徐易说罢便把手中的咖啡捏着鼻子全倒进嘴里。
周晓彤回到宿舍时,刘瑛在听广播里报道时政新闻。见周晓彤用丝巾捂着嘴,还以为外面风大。“外面风大吗?你都裹这么严实了?”
“对对对,挺大的,特别是襄山那边的风。”周晓彤索性把丝巾取了下来。
“嚯?嘞是啷个弄的?”周晓彤红肿的嘴让刘瑛惊出一声桥都方言。
“你说呢?被蜜蜂蛰了......”周晓彤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嘴,回忆起跟徐易的“暴风骤雨”。
“那蜂子有名字吧?”刘瑛瞬间明了是有好事发生了。
“是的,叫徐易。”周晓彤俨然羞成一株待开的花蕾,在月光下招摇着。
“你的问题解决了?”刘瑛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
“嗯,解决了。”周晓彤点头,眼睛也跟着眨起来,整个面部表情生动且丰富。
“你俩,说清楚了?关系,算是彻底确定了?”刘瑛上前握住周晓彤的手,像是胜利会师的两位女将军。
“嗯,确定了。我俩准备好好处对象。喂......只是确定了关系。”周晓彤见刘瑛此时比自己还兴奋,马上扼制她纷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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