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惴惴不安的抬眼凝视着他。
“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是出于大局考虑,所以才将徐槿舟下了狱。”
林锦骁搀着她坐下身来,好生解释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一群阿谀奉承左右摇摆的墙头草去陷害忠义之人,这无疑是要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将来还有谁敢前来州府为民请命,咱们刚刚提领平宁州,宁可面对艰难些的局势,但也不能让这些敢于作为的勇士寒了心,毕竟他们才是平宁州将来的中流砥柱,也只有靠这些人才能治理好各郡县。”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如果这次福宁郡果真灾情严重,而我们明知邢欢中饱私囊荼毒百姓却放任不管,仅说那图沅县的十余万百姓,他们若是怨声载道,甚至被逼得铤而走险,往后官府还有何威信可言。”
听完他这番见地颇深的话,楚南栀顿时豁然开朗。
在某些方面,她不得不承认小白脸果然是比自己有着不一样的主见,令她不得不信服。
近来,她一直被党争之事萦绕得思绪万千,倒是忘了这天下之根本是民生。
纵然是赢得党争,最终还是要去治理好这天下,方能赢得长治久安。
倘若在此时就失了人心,还有何将来可言。
林锦骁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温言细语道:“至于行刺一事,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自然是由为夫说了算,不管是有人觉得为夫滥用王权也好还是觉得为夫攀诬那邢欢也罢,横竖他的确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这点咱们在海康县时早已有所耳闻,如今只要趁热打铁差人前去查证必能坐实他的罪证。”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
楚南栀抿嘴轻笑道。
这家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阴损的做派,而且还是这般冠冕堂皇的为了心中大义,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想到方才在院中与各郡官吏们讲的话,楚南栀计从心来,侃侃言道:“既然你决意要在此时治理各郡吏治,这种得罪人的差事不如交给唐儒来办。”
“唐儒?”
想到此人,林锦骁终究有些不放心,随即陷入了犹疑。
“这徐槿舟虽说莽撞了些,可他这性子却是适合替你巡查各郡县,不如你提他做个州府总巡察使,令他负责监督各郡县赈灾一事。”
说到这里,楚南栀忽然从他怀中探出头来,阴险的笑道:“至于查办邢太守的案子,你便交由唐儒去办,他若是敢徇私偏袒各郡官吏,你将来就有了扳倒他的罪证,但他如果刚正不阿,那必然会得罪各郡官员。”
“还是娘子聪慧。”
林锦骁点了点她翘起的小鼻尖,扬声笑道:“这唐儒不是想要揽权嘛,我就给了他,看他如何自处。”
话落,欣喜的站起身来:“我呀现在就去狱中看看那位顶撞你的刺头,也顺便把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交代给唐儒。”
“还是我去吧。”
楚南栀看着他这神采奕奕的样子,全然忘了他此时该做的事,瘪嘴提醒道:“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今日演的这出好戏岂不是白费了。”
“那就有劳娘子了。”
林锦骁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又坐了回去,含情脉脉的目送着她走出内堂,心里却有些担忧狱中那位刺头会再次对娘子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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