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才发现,他一路从山上滚下来,可不止有一个地方伤着了,身上衣服刮烂地方不少,都渗着血,幸而这里离家也就百步路。急急忙忙回去,推了一辆板车过来,费力地将这位男子搬上了车,匆匆看了眼男人的脸,一张大概二十四五岁左右的俊朗的脸。
拉了回家,扶上堂屋的竹床上。那男人在昏迷中被她的动作疼得哼哼叫。
村子里是没有大夫的,平日村民有个小灾小病,靠自己扛着或用土方治疗。如果有重病,就只能去镇找大夫。
程颖看过许多的书,其中就包括医书。但这些书如同兵法、武术等书一样。看的多,记在脑中,却从来没有实践过。
她用木板子将他的骨折处固定住,然后背上小背篓,拿上小锄头,上后山上去采书上说的创伤药。
天上乌云开始密布,要落雨了,她加快步伐,回家时,还是被淋得一身湿。
来不及换上干衣服,烧上热水,捣好药。要上药得先将他破烂的衣服剪开。开始不免害羞和手抖,但想到医书上说的医者父母心,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给他脱的只剩下里裤,用毛巾沾温水给他擦拭。将捣好的药敷在各个伤口上,凉凉的药使这个昏迷中还眉头紧皱的男人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半夜里他又发起了高烧,程颖早就有准备,煮好了退烧的药喂下去。就听见这男人说着胡话,程颖仔细地趴着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外头响起了巨雷,因为多了个人,虽然是个半死的人,她也觉得不像以往那么害怕了。
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将要睡着,忽然被惊醒,用手去探那男人的鼻息,若是和死人一个房间,那就要比一个人在黑暗中恐怖上万倍了。幸而男子还有呼吸。
一晚上基本没合眼,等到天亮男人醒来的时候,程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个空药碗摆在边上。男人腿被绑着腿,起不来身,便仔细观察程颖。
这姑娘一派乡野之气,长得倒也端正,只是在山野中长大,稍微黑了点。她睡得太香了,嘴角流出了不少口水,滩在桌子上。
男子饿得不行,忍了许久,假装咳嗽了两声。女孩醒了,迷迷瞪瞪坐了一会,才想起来屋里面有一个病人,转过身发现,男子已经醒来。
感觉好些了吗?说着又去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了,再吃两帖药应该就完全退了。”
那男子用手掀了掀毯子:“你给我脱的衣服?”
“额…因为你的衣服都挂烂了,我又得给你涂伤口…”
男人看着她憋红的脸笑了,笑得很好看:“你不用害羞,我还没害羞么。”说着就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毯子滑落,露出上半身。
程颖赶紧转过身去。“给我脱衣服的时候不害羞,这回又不敢看了?”
“那时是那时,书上说医者父母心,对你自然是不避嫌的。可现在又不同。”
“那,我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躺着。”他又看了看四周,简单的一个农家,还算干净:“你一个人住?”
“嗯,我的父母和弟弟搬县城去了。哦,我想起我父亲还留了些衣物在家,你若不嫌弃我去找找。”
于是进了屋,翻出件衣服来。男人点点头:“你将就着给我穿上吧?”
“如何是我给你穿?”
“你看我手臂上几处都涂上了药,穿衣很是不便。你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可见你还不够敬业!”
程颖不服输,回过身半闭着双眼小心翼翼地给他穿,避免任何的肢体接触。
男子揶揄:“半闭着眼睛掩耳盗铃的,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吗?”
程颖红着脸,系上衣服带子,不吭声。
“你叫什么名字?”
“程颖!”
“程颖…”嗯,普通又利落的名字,很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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