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以为对方睡着了,在枕上翻来复去,林氏问道:“花儿,你怎么还没睡?”
“娘也没睡?”
“好孩子,娘搂着你睡。”
林氏伸过臂来将王落花搂进怀里,像她小时候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花儿,别忧心了,你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吧,娘……支持你。”
“娘,你真好。”
林氏微微一笑,然后轻轻的哼唱起来。
城门城门几丈高?
三十六丈高。
骑大马,挎大刀,走进城门摔一跤……
“娘,你有很久都没唱了,真好听。”
王落花的声音越来越迷糊,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林氏眼角却默默流出了眼泪。
三姑六婆所从事的行业,良家妇女常避之不及。
当年她虽然年纪小,但清楚的记得爷爷斥令爹赶走娘时说的那一句话。
尼姑、道婆、媒婆、牙婆及妇人以买卖、针灸为名者,皆不可令入人家。凡脱漏妇女财物及引诱妇女为不美之事,皆此曹也。
娘是离经叛道之人,根本不会在意世人眼光,若不是她非要行医,还因此出了事故,娘或许不会被赶出家门,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家……
那是久远的回忆,远到记忆模糊,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再也想不起,也不愿去想。
幽幽一叹,转头看去,有银色月光透过四四方方的窗格照射进来,点点斑斑皎若梨花,薄似轻纱,倾下一片冷寂的温柔,就像娘冰凉却又温柔的手指曾轻轻拂过她的脸。
……
五日后。
恰是烟花三月,夜里下了一场雨。
雨水潺潺,春意阑珊。
桃花洗尽铅华,随风雨飘落,渐渐胭脂满地。
早晨起床时,雨却停了,一高一矮两个推着板车的身影从薄薄烟雾中朝着九龙镇西街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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