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简直让人绝望,就像在一道学不会题,在这里错的地方,下一次再做,又循环摔在同一个地方,然后继续做同样的题目,继续错,努力得不到兑现的感觉,最让人绝望。
冰棠花园里没有黑夜,永远都明静亮堂。
江暮凝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和光抬起脚,越过她而去。如果刚开始是因同情不想打扰他,此刻,事实是,她根本触碰不着和光,不管是对话也好,写字也罢,通通都不起作用,她对他而言,只是一团空气罢了。
每天睁开眼睛都是风夹雪,冰棠花凋零破碎,和光跌跌撞撞摸索前行的场景,总让她恍惚时间是停留的,还有嘈杂的轰隆隆的雷声,总让人心情阴郁沉闷。
不过,雷声!
江暮凝迷糊地抬起头,睁眼闭眼间头上开始冰原龟裂,直至出现一道蓝色的裂缝——那是天空的颜色,鲜红色的液体滚滚往下冒,让她错觉那是一场滞空的瀑布。
距离很远又很近,裂缝中出现了一道人影,她看不清楚,却能感受到。
旁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一声叹息,江暮凝转头,和光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一只手扶着冰棠花,暗淡的双眸只凭着感觉朝上看,神色平静至空洞,唇角一如既往的勾着,他面对任何人都习惯性地微笑,即便是不喜欢的人。所以,江暮凝无从判断,上面的人对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震耳欲聋的鼓声,从云端扩散开来,江暮凝听着规律的响动,下意识按着自己的心脏,恍惚间,她像是在听自己的心跳声,无序的,频繁的,激烈的,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放开了手,心脏会脱落身体。
江暮凝头很晕,仿若灵魂都被吸到缝隙里,连呼吸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唯有耳边的声音是真实的,其它的都在某一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咚…咚…咚…”
江暮凝捂着耳朵,却还是被扰得不安宁,她想睁开双眼,又觉得自己睁开眼也不过是满目苍白,只是太嘈杂了,扰她清静,她不耐烦睁开眼睛,很意外的是,睁开眼睛很顺利,面前没有苍白的景致,只是一只歪着脑袋的啾啾乱叫的胖鸟,和门外敲得震耳欲聋的人,江暮凝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好一会,面瘫着脸起来开了门。
觅渡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门却一下子在里面打开了,他刚想礼貌地打一声招呼,“啪”地一声,门又给锁上了。他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漂亮的的脸蛋上满有些无辜,自言自语到,“果然,书上诚不欺我,女人心海底针。”
“喔?什么书教会了我们小师弟这样的人生道理?该不会是在话本读懂的道理吧?”
觅渡摸了摸鼻子,瞧着上一秒还合着的门,现在又打开了,一时讪讪,在江暮凝死亡凝视下,忍不住又轻咳了一声,正色到,“这是师叔收藏的书里偶然瞧见的,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道理,只是世人无知的偏见罢了,至少,我遇到的女性修仙者就不是这样的人。”
江暮凝假笑,对于刚刚的那一阵噪音仍感不爽,但也懒得计较,只是敷衍到,“你说得对。”
“找我什么事?”
胖鸟往手心里飞,一卷纸条被叼着悄悄往手心里放,这是和光同尘两师兄弟最喜欢用的与她通信的方式,他们都喜欢逗小胖鸟。
江暮凝将纸条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脸上犹自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目光在觅渡脸上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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