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
张劳模曾经有一个很不错并且当时还很时髦的大名,叫张国庆。由于他在厂里年年被评为劳模,因而,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张劳模”,真正的名字倒不经常叫了。
张劳模在厂里主要负责消防安全。他们厂子里的产品都是塑料制品,属于消防安全重点检查单位。张劳模,人长得跟铁塔似的,不善言辞,平日里见到同事也只是嘿嘿憨笑一下,便一闪而过。
然而工作起来,张劳模却是钉是钉铆是铆,特别认真。厂里人都知道,每天三更半夜,张劳模总是跟他在部队一样,按部就班地查一遍岗,在厂内厂外转转,看看有没有不安全因素。
无论是隆冬严寒,还是盛夏酷暑,他都年复一年,始终如一地干着这并非领导特意安排他做的事情。在厂子里,职工们都说他这个劳模才是名符其实的劳模,并非是冒牌货,那是绝对的正宗货。不过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有人不这么说,有的人说张劳模这是作秀爱表现,也有人说张劳模光棍一人,半夜没有事干,不出来转转他闷得慌。
要说张劳模想做什么秀,这种说法恐怕就连厂子里大多数职工都不会同意,再说他没老婆,也确实是实情。究其原因,这估计就要追溯到先前令他永远难忘的一段经历,也就是这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给他一生带来了不可弥补的遗憾。
张劳模是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在那场战争的一次遭遇战中,张劳模被一颗子弹击中,幸运的是这颗子弹没能伤及他的性命,但是这颗子弹恰恰击中的是他生儿育女的地方,让他从此失去了生育功能。从此,他也就彻底断绝了组织一个美满家庭的愿望。
从部队回来后,他本来是有机会分到政府机关或事业单位的,可他觉得自己文化水平不咋地,平日里又是个闲不住的人,那种做板凳的清净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于是他主动要求改分到了企业里,他转业的那个时候,机关和企业的待遇差别不大,更没有破产下岗一说。
然而,生活似乎给张劳模带来的更多的是坎坷,张劳模本想做一名脚踏实地普普通通的工人,可是他所在的工厂在那个时候却经不起市场大潮的冲击,出现了与日俱增的大幅度亏损,在厂子里工作多年的职工,每个月工资竟然都得不到保障,一段时间,人心浮动,传言四起。
一些人开始利用各种社会关系纷纷跳槽,也有人自立门户做起了生意。而张劳模在这个方面确实有些反应迟钝,始终觉得自己既然是厂子里的人,就应该把厂子当家,与工厂共度难关。为此,他注入了更多的工作热情。
然而,尽管张劳模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却始终也改变不了经营状况不断恶化的局面。终于有一天,厂里政策下来了,红头文件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字,就是说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再结合上级政策 企业想要扭亏为盈必须要减员。
无论工人们如何想,厂里接着就采取了强制性的减员措施。
那些有背景的,刺头的以及有特殊技能的,当然不在裁员之列。结果,裁来裁去,张劳模成了被裁中的一员。说什么这项工作难度大,党员要带头,劳模也要带头,两样都沾边的张劳模因此被裁,说起来还有一点名正言顺的理由呢。
张劳模就这么离开了厂子,带着对工作过好多年厂子的留念,无声无息地走了。然而,令很多人困惑的是这厂子并没有因为减员而增效,相反,工厂仍一天比一天衰落,逐步向破产的边缘靠近。
更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厂子里烧了起来,当职工们从睡梦中惊醒赶去扑救时,厂子里无任何消防器材可用,外面的消防车因为消防通道被堵又无法靠近。常年积压的塑料产品本身就易燃,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了这个举步维艰的厂子。
面对烧焦的残垣断壁,许多职工潸然泪下,痛不欲生,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思念起了张劳模。大家说,如果张劳模在厂子里,肯定不会这样的。而此时张劳模那间简陋的宿舍,早已关门落锁多年。门口的草长得很深很深,处处显示出一片荒凉。
至于张劳模的下落,有人说,张劳模去乡下侄子那种地了。也有人说,张劳模去南方他的一位战友家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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