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头一次,巫不待在她的巫殿,而是在外自由活动,也是第一次单独没有任何侍女、护卫在身旁,单独与一非血脉氏族之人,在地窟某个暗角说着话。
“酋长落逃了,带着整个洛氏血脉连夜逃走,我蓍过龟,祈问过神明,结果都是向着凶面而去,大概率是朝着九蛮部落去了。”巫虽说的平静,可面容之下的抽搐,却难掩那难堪。
“连夜逃走?地表上,夜间温度骤寒,若不是圣武体质,怕是赶不到九蛮部落就得活活冻死,再者夜间乃野兽寻猎的时间,挑这个时间出去洞穴,更是找死的行为,他这是疯了呀?还是说,老巫婆你还有什么情况没有想尽透露给我?”周全问道,倒不显得意外。
其实刚知道这消息,他确实惊了一下,不过其后也觉着不在意料之外,那酋长洛阳的格局和脑子,也就那点,一见大事不好就想窜逃,也符合他的个性,故而很快就接受理解了。
巫苦笑一声,褶子显得更惨白了,她儿子但凡有周全一半的智慧和聪明,也不至于做如此愚蠢的决定,哎...
“事到如今,我也就没必要再瞒你什么了,我确实过往有情况没有能告诉你,例如我们洛氏血脉者,本就是地表上的其他部落落魄氏族,在三十多年前才融入这玄?部落,故而我们的体质跟你们不一样,对于地表的适应性是足够的,不论昼夜,我们的身体都天然本能的能适应,故而洛阳这孩子可以有这条件,领着整族之人连夜逃走。”
“至于他们敢趁着夜色,也是因为我们这十几年早也筹划了一条安全之路,便是为了防止哪日受到驱逐,不至于整族覆灭,血脉断尽,故而有所提前安排,可想到这孩子如今是这般用途,且我竟然之前未曾想到吾儿会做到这般...”巫沮丧的说道。
“等一下,玄?部落的部落人,在到地穴生存以前,也是能适应地表的体质,话说在辉煌时代,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圣种就能在地表自由呼吸畅快,正如三十多年前的你们一样,为何现在你们久居地穴部落体质未变,而其他部落人却见不得阳光,适应不得地表的环境气候呢?”周全当即察觉这逻辑的漏洞。
巫稍许感叹,这周全的思维确实敏捷,看来今日交谈,想瞒什么是瞒不了。
“你能察觉这一点,着实不易,毕竟我盘踞与此三十多年,至今还没有人觉察到此异样的,部落之人之所以无法在地表适应,不能承受阳光,不能承受风雨,和圣武体质的关联不大,而是源于一点,诅咒,一种血契诅咒!”巫说道。
“所以,你诅咒了部落,让他们一辈子只能在这地下,犹如爬虫一样永远只能栖居地下,为何要这样?目的何在?”周全不免几分愤愤起来。
毕竟周全见识了太多的人,如石棱、如川禾、如岩铁,更如那些只想在地表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老百姓们,他们的绝望,他们终其一生的追逐,他们的可望不可即,恰如某种悲剧!
然则这不是他们不够努力,而是源于一种霍乱诅咒,一种人为之灾难,听到这消息,周全的愤懑之情难免涌上心头!
“我们是外来的血脉氏族,唯一能够稳定我们氏族地位的办法,就是散播恐惧,恐惧能让他们有所敬畏,继而更信任我们,更坚信我们所作的一切,继而让我们能够继续稳定的呆在这里,获得更多的敬重和信任,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每次出外,我都要在你们脸上涂上那鲜叶汁水吗?不是为你们防止虫毒感染,只是那是唯一能够解除诅咒的办法,这也是你们这些圣武,为何能够上的了地表的缘故...”
“只是我不清楚,为何那次给你涂的叶汁分明不对,你却还能在地表上存活下来,这让我感到吃惊,或许你天生就不怕诅咒,正若那个年轻的先巫一般!”巫看不清哭笑,只是难堪和邪恶倒是真的。
周全咯咯咯的握紧拳头,继而没忍住,一把揪住巫的衣领,即便对方是个老者,他已然不顾及...
想想一个人,为了自己家人族人,肆意诅咒祸害其他所有人,让他们一辈子只能在自己不情愿的世界里苟活,永不见天日,不能闻到真正的新鲜空气,不能感受阳春白雪,鸟语花香,只知道这一生就拥有只能如同暗穴里的老鼠一样渡过!
这用心之歹毒,可谓人神共愤!
再者,若不是周全早前常喝草汤汁,体内具足解除诅咒的某种根性,在第一次追随狩猎队出去地表之际,很可能就因为没有涂上破解诅咒的汁液,而顷刻暴毙!
这事儿不仅想想后怕,更觉得残忍无比,海恩法则说道:“每一起事故的背后必有29次轻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
这说明事情发生在周全身上,并不是偶然性,而是之前肯定有不听话的猎手,在这种事情上被巫动了手脚,继而出去即暴毙!
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视若这些生命为什么?
周全岂能不为此愤怒!
“先巫能破解你的诅咒,所以...你在十七年前,找了九蛮部落的勇士帮忙,除掉了他,对吗?”周全狞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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