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姑姑听了她的话,却没有露出半点宽慰之色。
“陛下为何会下旨禁足殿下?”
锦屏姑姑看了眼立于一旁的方絮,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是因为本宫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长风垂着眼睛,不咸不淡道。
“殿下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锦屏姑姑急急问道。
长风掠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放下银匙,低头呷了口牛乳茶。
锦屏姑姑顿时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婢子只是……只是……”
“姑姑是关心则乱。”长风打断她的话,笑道:“我省得。”
至于你究竟关心的是谁,只有你自己知道。
锦屏姑姑嘴角微翕,足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而真正想问的话,却悉数卡在了喉咙里。
长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根本不用疾言厉色,便教人不得不败下阵来。
“你退下罢。”长风吩咐道,“这里有方絮服侍就行了。”
锦屏姑姑神情挣扎了半晌,终是挤出一个“是”字,低头转身朝外间走。
方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殿下为何要罗织构陷法净师父?”
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纵是死,她也要问个明白。
既是如此,长风便也明人不说暗话,直问道:“那姑姑又是为何要这么护着他?”
锦屏姑姑怔住。
她以为自己所行之事密不透风,谁承想,这位年少的公主殿下,早已修炼成精。
锦屏姑姑嗫嚅了一会儿,吐露道:“法净师父出世超凡,注定是要成为像智觉禅师那样的得道高僧。殿下不能误了他……”
竟又是一个佛门拥趸。
“倘若他不像你想的那样纯一不杂呢?”长风凝视着她道。
锦屏姑姑铿锵道:“依婢子看,如无邪魔外道相诱,他必能修成正果。”
竟将她比作了邪魔外道……
“哈哈哈哈哈……”长风大笑着摇了摇头,“经不起半点试炼,修来的正果又值几钱?”
锦屏姑姑蹙了蹙眉头,直言劝谏:
“巫越三代五王,对佛法何等的崇敬,殿下您如此离经叛道,定会失幸于陛下!”
可长风看起来却丝毫不在乎,“无妨。眼下不已经失幸了么?”
锦屏姑姑一滞。
“你下去罢。”长风道完这一句后,便端了茶不再看她。
锦屏姑姑心中一片凄茫。
她原本抱定以头抢地的决心,哪怕激怒殿下也好,亦算是个回应。
如果说一拳打在棉花上是种无力感,那殿下更高明,连那坨棉花都是云朵幻化的。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她奋力扑了个空。
可含元殿的五王子却不这么想,得知长风被罚,不由欣喜若狂。
“父王终究还是信了本王子的话……”五王子趴在床上由近侍上药,此时觉得疼痛减半,“将小蹄子也禁足了!还是禁三个月!哈哈哈哈哈……”
也禁足了……
也……
近侍欲言又止。
“主子您这算不算是……”因素得宠爱,他大着胆子道,“杀敌一千,自毁八百……”
“你懂什么,”五王子拧他的腮,“小蹄子诡计多端,总是能巧言令色地赢得父王的偏袒。这次本王子以身伺虎,纵然受了点罪,但让她受到天谴,也足够大快人心了!哈哈哈哈……”
居然将长风公主比作了老虎……说白了,就是屡屡在她手下讨不到便宜,今朝的惨胜如败,也算是赢。
突然有点心疼五王子……履战履败,却履败履战。
虽然无谋,但谁敢说他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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