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走!”五王子咬牙,看了眼灌木丛,又闪过一丝犹豫,“那丹歌他……”
“五哥若真的在意他,留他在宫里,比跟着你出宫,于他更好些……”
长风说的是大实话,一名内侍,远没有宫女更能适应宫外的环境。
五王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抹嘴角,背转过身去换上外袍,“走罢!”
“等一下。”长风快步走了过去,俯身拾起了五王子的外袍,披在了法净的身上。
“还是六妹狠啊!”五王子竖起大拇指感慨道,见长风侧目,不禁揶揄道:“你这么做,总不会是怕他着凉罢——”
长风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宫门在那边,你往哪儿走?”
五王子跟上她道。
“正因宫门在那儿,咱们现在才不能朝那个方向走……”长风顿住步伐,斜睨着她,“你怎么不想想,那些虎狼之师是从哪儿进来的?”
五王子一听,顿觉有道理,顿时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反其道而行之。”
“若说这宫里何处最安全,想来并不是陛下的宣明殿,也不是我的越湖殿……而是六哥的声闻殿。”
声闻殿,这宫中名符其实的苦修之所,在一片竹林的尽头。
就连冷宫,只怕也比此处的用度要好些。
五王子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长风作为棋友,一年里倒还是造访过两三回。
她在前面带路。
五王子平时素少锻炼,加之挨板子的旧患未癒,今日又添新伤——
身体上的罪还不算什么,关键一路上时刻警惕吊着精神,简直令他难以负荷。
又一次被长风拽进桥洞下躲着,待一队甲兵从石桥上走后,他从水里钻出,痛苦地一抹脸。
“动静小些,五哥。”长风提醒道。
“到底还要多久!”五王子只觉脸都木了,哭唧唧道:“你知道这水有多冷么……”
“我知道啊。”长风一面说,一面扒着桥墩往岸上走,“五哥你该庆幸这条不是秀湖,而且水虽冷些,却未结冰。”
五王子悻悻跟上,忍不住又道:“还有多久啊……”
“快了。”长风拧了拧裙摆衣角,“再穿过一个九曲桥,就到了。”
“真的么?先前问你,你也说‘快了’……”
“若不是遇见寇兵,我们现在已经到了。”
长风丢下这么一句,一面警觉地打量了四周,一面继续躬身前行。
走了两步,捡到一根趁手的冬青树枝,回身扔给了五王子,“喏。”
五王子愣了下,旋即明白长风是为了让他拄着走路用,不禁心头涌现出一丝感激之情。但终究上下嘴唇挣扎了半晌,也没能将“谢”字说出口。
长风压根没有将此当成一回事,全副心思都在小心赶路上。
竹林是个好地方。由于竹经冬而不凋,因此会是他们绝佳的临时避难所。
而且长风有种预感,“他们不会那么快进驻声闻殿……”
“怎么,因为声闻殿偏?”五王子接口问道。
“算对罢。”长风牵了牵唇角,“会在那么偏陋居所住着的王子,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想来法净和魏氏没少把巫越王室成员的性情做派汇报给天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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