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温宓仰头笑了一下,把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又看向她一字一顿道:
“你买通杜太医换了我阿姐的药,害她小产后气虚而亡,是也不是?”
周暮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
“你串通三公主,指使她谋害数条人命,是也不是?”
周暮拼命摇头,咬牙切齿道:“你有何证据?!”
温宓看向皇帝,作揖道:“曾侍奉木婕妤、宣贵人的三个婆子已在外头候着,孰真孰假,一问便知。”
“宣!”
三个婆子被带了进来,纷纷下跪行礼。
“老奴见过皇上!”
皇帝没让她们起身,沉声问道:“你们的主子,当初行径可有异样?”
“是,”其中一个婆子哭着磕头,“娘娘那几日一直神思恍惚,说有人在装神弄鬼,奴婢当时并未当回事,后来娘娘就失足跌入了井中…”
这是侍奉木婕妤的婆子。
周暮双目怒睁,恨恨道:“与我何干?是她自己跌入井中,与我何干!”
“清者自清,娘娘不必心急。”温宓柔声说道。
她又看向周茹,见她面色惊骇魂不守舍,不由笑了笑,轻声道:
“瞧瞧令妹,镇静得很呢。阿婆不必害怕,继续说就是了。”
哪里是镇静,那分明是吓傻了!
那婆子继续道:“娘娘被捞起的时候,老奴偷看了一眼,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支金钗!”
周暮面色骤然变化。
“那金钗你可还记得?”温宓问。
“是,老奴为留下铁证,悄悄把金钗留下,那正是当年皇上钦赐给嘉辰妃的首饰!”
婆子说着,又抬手抹泪,苍老的身躯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支金钗来。
样式颇旧,光泽已暗淡许多,可难掩华贵。
周暮乍然瞧见这支金钗,瞳孔猛缩,喃喃摇头,“竟是在你这里!”
皇帝也认得这支金钗。
当初因它精美华贵,他便赐给了嘉辰妃。
皇家金匠的手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支。
他面色一沉,冷声问道:“嘉辰妃,你可还有辩解?!”
周暮骇然,连忙磕头哭道:“皇上,是她们串通起来污蔑臣妾,臣妾是清白的,臣妾是清白的!”
砰砰地几下响,再抬头时,额上已青紫一片。
她声泪俱下,令皇帝略微动容,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温宓见状垂目,来到周暮身边下跪道:“嘉辰妃是否无辜,皇上何不继续听下去?”
那婆子也磕头流泪道:“求皇上还娘娘一个公道,为娘娘沉冤昭雪!”
皇帝脸色当即铁青。
“温宓!”
若换作一个骨气软些的大臣,恐怕就要让步了。
可温宓不会,她的阿姐、喜鹊,还有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都不该枉死。
周暮、周茹,她们永远不值得她可怜。
温宓毫不退缩地对上皇帝的目光,徐徐道:
“皇上难道也想做那昏庸的魏灵帝,包庇妃嫔不成?”
这话何止是无礼,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温宓就是说出来了,还说得坚定而稳重,“皇上应以大局为重,还那些冤魂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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