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场出来,君辞没有回营地,而是看了看牵着的十几匹马,眸光一转,大摇大摆回了将军府,将大半的马都交给了府中马奴,只牵了一匹非常与众不同的马儿入了府内。
“九郎君可在?”君辞一边往应无臣的院子里去。
“九郎君在。”管家回复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家女郎再闹出幺蛾子,折腾九郎君。
可怜九郎君神仙公子般的人物,怎么就糟蹋在了他们家女郎手里呢?
君辞可不知她家这个酸儒管家正在为应无臣配了她而扼腕,牵扯那匹人人避之不及,路过下人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马儿,大摇大摆入了应无臣的院子。
古朴清泠,宛如高山泉水,潺潺流动的琴音从院子里飘出来。
琴棋书画,君辞母亲在世时,还是下过功夫,可有些才能讲究天赋,一如她学武,事半功倍,再如她学琴,朽木不可雕!
君辞不懂焚香抚琴之雅趣,也品鉴不了琴技的高低水平,但应无臣的琴音,是第一个让她听了不觉得乏味扰人清静的。
高低起伏不大的曲子,没有万马奔腾的气势,也不似女儿家绵绵缠缠般腻歪,似阳春暖风能抚慰人心,又似酷夏凉意,能拂去浮躁,比寺庙里所为的佛音还要富有禅意……
禅意?
两个字不期而然浮上心头,君辞自己都怔住,有朝一日,她的脑子里竟然能够浮现出“禅意”这么高雅的词儿,可真是不可思议。
“女郎既已寻来,何不现身?”不知何时琴音听了,取而代之的是应无臣干净清冽的声音。
君辞牵着马儿,绕过青葱苍木,就看到院子小亭内正襟危坐的应无臣。
小亭上方芦苇帘子半卷,他着了一袭银蓝色大袖衫,坐姿端正,衣袍似花绽放般铺陈开,一丝不苟,簇拥着他这个仙姿玉容的人。
身前置一低矮长案,案上香炉薄烟,恰好隔在君辞与他中间,令君辞看不真切他的容颜,越是这般影影绰绰,越发显得他不染世俗。
君辞一手牵马,一手负在身后,目光就没有从应无臣身上移开,心里想着:这样的人儿,放在家中,每日归来,给她抚琴弹奏,也是一桩美事。
只可惜……
君辞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郎何故惋惜?”应无臣抬眼看着她。
惋惜你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凡你省心点,我立马和你成亲!
“今日得了匹好马,想赠与九郎君,九郎君可喜欢?”君辞避而不答,伸手拍了拍牵着的马儿。
“女郎,你莫要太过!”应无臣身边寸步不离的子一,是个沉默寡言之人,看到君辞牵的马,也忍不住面露怒色。
君辞牵的是一匹白马,这匹马瘦小脏乱,身上隐隐有异味,马鬃似杂草。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匹马似乎得了什么大病,大块大块的皮脱落,露出了淡粉的肉,有些地方还有一个个渗血的红疙瘩。
送这样的礼,不是膈应人就是诅咒人。
君辞不理会子一,眉眼含笑,静静看着应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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