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转头对宗徹道:“你去忙吧,这里我能应付得来。”
宗徹说道:“没事,到底是二伯三伯,我和你一起将他们安顿好再说。”
他的面容多了男人的成熟线条,军营里将近两年的训练,他整个人也比一直留在安溆记忆中中二小徹更加冷峻沉稳。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出来,就带着无限地安抚人心的力量。
安溆一直和他相处,对这点感受还不太明确,二伯三伯两家人听到这句话,还是半吊着的心都在一瞬间稳稳落下。
安二伯竖着耳朵听到侄女婿的话,更加放心地拉着安翀述说这一路的不易,一再后悔地摇头,道:“就该听大哥的,就该听大哥的呀。翀儿啊,你是不知道,你大伯走了还没五六天,那德安府便被一股乱军占据了。城里头凡是有钱的人家,男的,全都拉出去开了膛,女的却成了犒劳那些泥腿子的妓女。”
说起这个,安翀疑惑道:“二伯三伯,堂姐妹她们都没有来吗?”
大伯家也是,三个堂姐都没有一起过来。
二伯三伯家,却是还有两个没有嫁人的堂妹的,怎么也不见。
“翀哥,我们在这儿。”
被人问起,二伯三伯家还没出嫁的两个堂妹才弱弱出声。
原来她们为了赶路方面,此时都是一副小子的打扮,脸上手上都是泥沟也就罢了,穿的还是褐麻衣。
缩在角落里,跟两只鹌鹑一样不起眼。
安溆这也才想起她们,三年前她离开临河村去京城的时候,和她一般仍是安家待嫁女儿的这俩堂姐妹,还不到八岁呢。
三年不见,加上又跟二伯三伯家不熟,安溆都不记得她们。
女孩子跟着走这一路,定然更为受罪,她起身到外面叫守卫去通知乌大娘,取几身她不穿的衣服来。
至于二伯三伯家男丁要换的,直接从军营里士兵的衣服供给处取便可以。
又说了会儿话,安大伯一家便过来了。
兄弟三个在家乡的时候还有些龃龉,此时此刻见到,皆是双臂搀扶双眼含泪。
安溆见他们有诸多话要说,便和宗徹先退了出去。
安翀跟出来,对安溆道:“姐,我手里还有钱,三位伯伯我来安排就是。”
安翀想法很简单,他不管大伯二伯三伯家里有没有钱,到底是投奔了来的,他用自己的钱,在这军营附近一家给他们置办一个帐篷,让他们在初到北境这段时间,饿不着冷不着就算尽到本分了。
安溆好笑:“不用你,他们手里都有钱,获凉城前段时间随着苏家人迁出,也走了好几户人家,内城有空院。我一问,保管二伯三伯争先恐后的拿钱去买房。”
她是不可能给他们出钱买房的,最多是翀儿说的这般,给他们一家一个帐篷。
可若是再告诉他们,城里的院子如今是最低价,等以后北境的人越来越多便不好卖了,想必是不用催促他们自己就拿钱去买了。
安翀还不知道姐姐的打算,说道:“我是男丁,这些都是我该管的。”
“你当然不能大撒手,”安溆指了指东边的一个营帐,“那里面还住着两家安家的近宗,待会儿你去问问,他们是想进城还是想留在城外。”
安翀:---
“进城的话,自己筹钱买房,好机会过时没有。留在城外的话,有一块免费帐篷,且需得去草原上开荒。”
安翀点头:“好吧,我去。只是姐,二伯娘三伯娘要是去叨叨你,你只管跟我说。”
“好,”安溆笑着,抬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发顶,“长大了,都知道挑大梁了。”
安翀不好意思,转身两步走远了,摆手道:“姐,你和姐夫自去忙吧,这边有我呢。”
手上被带着坚硬感的温暖大手握住,安溆抬头,看着宗徹笑道:“怎么了,这点醋你也吃?”
宗徹咳了咳,道:“没有。我看你刚才提着篮子,要去摘什么,我陪你一起。”
“不去训练了?”
“再陪你一会儿。”宗徹说得很是在理,“虽然二伯三伯是投奔,也可说是亲戚来了,几个菜还是要备的。我去取些排骨,帮你把菜做上。”
当然,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直接去军营的食堂里取,但以宗徹对安溆的了解,她定然是会亲手做两道菜的。
安溆想了想,说道:“二伯三伯一路上三餐不济,刚才军士们已经给端了许多荤腥,我们还是做一些素菜吧。”
“对了,方家的大掌柜呢,走了吗?”
得谢谢人家,把这一群人给送到了军营里来。
宗徹说道:“传话说是明天再来拜见,估计是给你们留出一家人见面说话的时间。”
“这些方家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安溆笑着说道,办事总是处处妥帖。
两人回到主帐,安溆提上篮子,又给宗徹拿一个更大的,她的装无花果,他的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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