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狠报出五百万钱已经算大出血了,本以为刘宏会满意,哪知刘宏更狠,直接翻了十倍。
他虽然也出得起,可实在是心疼如刀绞啊。
“滚一边去!”
刘宏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横眉怒道,
“再敢多言,朕现在就抄了汝家!看看是否真没有五千万。”
王甫不敢多说,如果是在后宫,他还能再纠缠一番,可现在是在朝堂之上,旁边多少朝臣恨不得他死呢。
没见那些朝臣看着他现在的狼狈样,就很开怀吗?
王甫只能向天子摆出一副无辜却又无可奈何的可怜相,爬起来缓缓退到大殿一旁。
“廷尉,除了田晏、王甫之外,可还有以私废公者?”
“暂未查到。”郭禧答道。
“拟旨!”
剧本进行到这一步,刘宏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开始宣判。
“破鲜卑中郎将田晏枉顾国之安危,以私废公,视战争为儿戏,致使国家不宁,损兵折将,依律削爵抄家,腰斩弃市,以儆效尤;
护乌桓校尉夏育不辨时势,妄言战争,且为将无能,按律当斩,念其出于公心,特免死罪,削爵抄家,废为庶人;
匈奴中郎将臧旻出战不利,大败亏输,当罢官削爵,允其赎为庶人,另征召其子臧洪为羽林郎,替父戴罪立功。”
三个主将三种结局,听得朝中大臣一愣一愣的。
而刘宏的处置却还没有完。
“太中大夫段颎身为国之重臣,军之宿将,在伐鲜卑之战前不察、不谏,人云亦云,有负朕望。现减邑四千户,专用于安置此战阵亡将士之遗属。”
刘宏下的这道圣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按说这次事件与段颎没有太大干系的。
他一不领兵,二无明显过错,说他不作为都勉强,因为他是太中大夫,可以不理兵事,结果却被减邑四千户之多,简直是无妄之灾。
“段卿,可服?”
刘宏当然知道他对段颎的处罚有些不讲理,不过他此时也不欲多加解释,就当是皇帝任性,看段胖子不顺眼不行吗?
“陛下英明,臣心悦诚服。”
段颎还能说什么呢,天子刚才特意点他问话,现在又下这种旨意,那肯定是对他有所想法的。
天子给的处罚理由听听就行了,那定然不全是真实原因。
段颎也在猜测天子的心思,无外乎两点,要么天子觉得他和宦党走得太近,借此敲打,要么嫌他食邑太过,借机削减。
如果是前者,他以后就得多注意了;
如果是后者,段颎反而很乐意接受。
他过去所立军功实在太多,在汉军之中威望太过深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担心功高震主,天子忌惮啊。
没见天子亲政以来,就从未给他染指兵权的机会了么?
他甚至觉得削减四千户还太少,他的食邑仍有一万户,在朝臣中依然出挑得很。
“段卿,朕就将安置阵亡将士遗属的任务交给你。
将士们埋骨异域,是朝廷决策错误所导致,非战之罪。
一战之败万骨枯,不知有多少家庭失去了顶梁柱,朕不能让将士遗属失去生活希望,也不能令为国捐躯的烈士英魂不宁。
下朝之后,卿先拟一份抚恤安置计划,交予朕看。”
段颎内心震动,原以为天子所说安置阵亡将士遗属之语只是托辞,没想到竟然来真的。
而且对他似乎也是恩威并施,看不出究竟是要打压还是要再次重用,真真是君心难测啊。
段颎此时也不便多想,忙躬身应命,语气显得格外慎重。
“擢升议郎蔡邕为太中大夫。望朝堂诸公卿都能如蔡卿,一心为公,多为国家、为朝廷而谋。”
刘宏的这一句话将蔡邕放到了风口浪尖上。
前面是一大串的严厉处罚,末了却提拔了蔡邕,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甚至说天子今天的异常表现代表着什么,群臣心中都各有思量。
所以当蔡邕感动地叩谢皇恩之时,朝堂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羡慕、嫉恨、讥笑、冷漠……不一而足。
群臣的神色都被刘宏一一看在眼里,可他却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
“对于朕之处置,诸位公卿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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