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王殿下见笑了。我其实——”江景焱很想照实说,他并非失足,而是被一个又聋又哑又带着个大斗笠的奇怪女人一屁股撞下水的,但是这实属难以开口,索性他便没接着说下去。
“本来,我是打算让人陪着你去见你家人的,可是想着父皇催着还朝的事情,又想着你先跟我回朝之后,待到父皇论功行赏,让你衣锦还乡岂不是更好?”紫衣男子便是大梁王朝的北境王殿下,大梁皇帝的第七个儿子。
江景焱听到这里,心中虽然有些怅然,却也只能听从。
“一切依殿下的意思。确实,我这次离家参军,一走就是六年多,即便是回去了,怕是连我的妻儿都认不出我了。”江景焱苦笑说道。
“但是这六年时间,你为我大梁边线立下汗马功劳,不日便可衣锦还乡,也是可喜可贺,日后或者将你一家老小尽数接到京城,便可团聚了。”北境王殿下很是开心的说道。
江景焱只是淡淡一笑,他心里的纠结,实在不想这样说给别人听。
他还是马前卒的时候,只知道拼命的保住脑袋,那样才能见到自己三个孩子,至于养母,他内心是复杂的情绪。
“好了,我就说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偏偏执拗着要单独回去,没想到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江大将军竟然虚弱至此,走路都能晕倒失足——”
“北境王殿下,我实在是——”江景焱实在是有口难辩。
“好了,好在现如今都已经好了,我们不能再停歇了,必须急速回京了。你且休息,我已经跟地方官员打过招呼,待到他们给大军换足补给,我们立刻开拔我还有事,你歇着吧。”北境王殿下说完,便起身了。
江景焱也只能低头恭送。
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孩子尚且容易些,可是对那晚被他留在洞房空守的苏氏呢?他只揭了盖头,连交杯酒尚且都没有喝过,昏黄的灯光下,他只觉得她低头惊恐的模样甚是好看,却也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养母拉了出去。
至于养母,江景焱原本只想着此生或许就是来报恩的,可是养母对他的媳妇儿孩子的苛责虐待,他依然历历在目,若不是养母的逼迫和吝啬,她也不会在三川出生之后便血崩而亡,一切的一切,让江景焱的思绪再次的凌乱起来。
外面的太阳竟然挂在西山上了,一片片金色的晚霞在肆意的舞蹈。
东平庄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情形,家家户户的篱笆院里的屋顶上,一片片的袅袅炊烟。
“还真的是奇怪呢,真是吓死人了。”
“是呢是呢,听着经历六年前那次抓人的事的人说,真是凶险呢,当时村里的男劳力若不是因为收秋,很多人在山里还没回家,怕是村里早就没多少壮年男人了。”
“听说,这次啊村长家丢了不少的银子呢,村长急的让那帮打手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搜呢。”
“银票那东西,随便藏在个什么地方就好了,又不同银子一样,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丢银子,恐怕是咱们村的人偷的吧。”
“那谁知道呢,反正不管谁偷了,我都开心,去年年底,我都一天吃一顿饭了,他还让那些挨天杀的去我家抢租子抢粮食,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活该被偷。”
街头巷尾的村民们,端着饭碗在嘁嘁喳喳的议论着。
“后娘,今日虽然去镇子上晚了一些时候,但是野鸡蛋全部都卖掉了,很是开心,这是银钱。”二乔开心的说着。
“后娘,这是二姐给我带回来的糖人,还有哦,您瞧那个小狗崽子多可爱啊,我想给它取个名字,恩——叫金子吧,哈哈。”三川开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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