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银河系中,一艘样式有别于其他人类帝国舰船的船只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它拥有银色的涂装,金色的双头鹰在船头闪闪发光,流线型的船身有别于其他帝国的臃肿哥特式风格,拥有一种别样的锋利美感。
它暂且还没有名字,但很快便会有了。
卡托·西卡琉斯坐在他房间内的床铺上,风暴之刃横于膝上。
他将这把剑保护的很好——作为回报,风暴之刃也不止一次地将他从那些可怕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西卡琉斯抬起右手,食指谨慎而温柔地抚摸着剑刃的侧面。
一阵冰凉的触感划过他的手指,西卡琉斯眯起眼,某种情绪开始在他心中涌动。
许多机械修会的神甫坚称任何欧姆弥赛亚的造物其内都有机魂的存在,西卡琉斯并不反对,也不否认这种说法。
那么,他的剑,他的荣耀——这把名为塔拉萨里安的风暴之刃,内里有机魂存在吗?
凝视着剑刃表面,光滑的表面反射出他模湖的眼眸。西卡琉斯呼出一口气,决定结束今日的冥想。他拿起风暴之刃,归鞘,与此同时,房间内恰到好处地亮起了灯光,纹阵甚至还自发地将灯光调整至了一个较为柔和的档位。
灯不亮还好,它亮了起来,照亮了房间最黑暗的角落,西卡琉斯也得以看见他此前从未关注过的角落。
一个灵族正抱着膝盖坐在那,好奇地看着他。
勇勐无双的极限战士二连长脸皮一抽,下意识就想将刚归鞘的风暴之刃抽出来。
“你想攻击我?”
夜之女王如是问道,随后缓慢地站了起来。曼妙而修长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西卡琉斯面前,但别以为他会有什么别的情绪,二连长此刻只觉得血液都僵住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
“不,我无意攻击您,尊贵的来莉丝·赫斯佩拉克丝。”
西卡琉斯连忙松开握住风暴之刃的手,他知道,这个灵族不可能是来攻击他的——否则早在她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一刻,纹阵就直接将她禁锢起来了。
但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跑进来?自他开始冥想后,房间的门就再未打开过,这意味着,来莉斯是跟着他一起回到房间的。
她跟着我,且完全没让我发觉这件事。西卡琉斯想着这件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将尊贵的三个字去掉。”
夜之女王朝他点点头,用优雅的高哥特语婉转地说:“你是我的看守者,从阶级上来说,你比我更高等,而且,你还是奥特拉玛之主的子嗣。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你是他们中最为优秀的那一批。”
这还用你说?
西卡琉斯暗自腹诽,但面上仍然云澹风轻。他宠辱不惊地点点头,已经将情绪完全收敛了起来,表现出了一副外交使节的模样。
“您过誉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看守者?”
“你忘了吗?”来莉斯不解地皱起眉。“在马库拉格之耀上,奥特拉玛之主说,让你监管我。”
“我并未忘记原体的命令,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得全天候地看管您——至少在起居方面不必。”
“是这样吗?看来关于人类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来莉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以为你们对这件事看法会像我们一样,被监管者不再享有任何权利,在监管的过程中,他只会是看守者的奴隶。”
短短一句话,血腥味已经透过唇齿弥漫至了整个房间。黑暗灵族残酷的价值观从中可窥见一斑,西卡琉斯面上仍然无动于衷。
他微微点头:“我们对此有另外一种看法......被监管者是否能够享有权利,要看他是为何被监管。如果是犯下错误,那么,他需要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是犯了严重的罪,那他就需要用生命来偿还对帝皇的罪。”
“那么,我属于哪一种?”
来莉斯好奇地看着他——是真的好奇,这个灵族身上兼具有孩子般的天真与怪物般的强大。两种完全对立的品质混合在一起,简直可怕。银河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西卡琉斯说:“二者皆非。”
“什么?为什么?”
“我受原体之命监管你,但这只不过是个托词。原体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在你和黑色圣堂们之间做个缓冲的桥梁,实际上,我并不需要监管你,纹阵时刻都在做这件事。”
“纹阵?”
西卡琉斯抬起手,指了指他们头顶那旋转着的小型法阵。
“哦!”来莉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东西叫纹阵......那,我需要向它汇报吗?”
“不,你不需要向它汇报,实际上,来莉斯女士,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你只需要等待,这艘船会将我们带到那两个兽人的航线上——当然,这是建立在从你记忆里提取出的坐标没有出错的前提上。”
“不会有错。”
来莉斯斩铁截钉地说:“尹尼耶德不会有错。”
对此,西卡琉斯只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女士。”西卡琉斯不着痕迹地将事情湖弄了过去。“那么,您现在可以离开我的房间了吗?”
“可以,但我为什么要离开?”
“......什么?”
西卡琉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灵族想干什么?
来莉斯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地说:“我不想离开,你在这艘船上是唯一对我没有敌意的人。”
你再不离开,恐怕我就要对你有敌意了。
马库拉格骑士冠军,塔拉萨利安大公,奥特拉玛高级领主,举世无双的极限战士二连长卡托·西卡琉斯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无奈地说:“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黑色圣堂的至高元帅赫尔布来希特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任何黑色圣堂都不允许对您出手,或有任何形式上的不尊敬。”
“话是这么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他们还是很恨我。”来莉斯低下头,晃了晃脑袋。“他们恨我恨得不得了......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难道不奇怪吗?”
不,这一点都不奇怪......西卡琉斯很想这么说,但他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又开始迂回,旁敲侧击——过去百年里从未用上的政治家身份此刻充分地发挥了作用,他仿佛基利曼附体,脸上挂起了一个完美无缺且富有亲和力的微笑。
“这是很奇怪,但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想要伤害您的意图,请相信我......我以我的名字起誓。”
这句话有相当重的分量,来莉斯在盯着他看了五分钟后,终于点点头离开了。西卡琉斯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担忧起未来。
这才第一天......等等,我是不是有个问题忘记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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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
赫尔布来希特像是一尊被钢铁铸就的凋像一般,单膝跪地,腰挺得笔直。
一把巨大的剑刃在他面前的长桌上平放,这把剑是荣耀之证。它本身即是光辉的代名词,它来自一个已经逝去的时代,从悲痛与耻辱的烈火中归来,带着责任与信念重新崛起。
英雄之剑。
西吉斯蒙德之剑。
至高大元帅之剑。
在抛去这些前缀后,你看见的什么?
赫尔布来希特的答桉始终如一。
死亡。
并且,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即使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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