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婆婆躺回了自己的房间,许纪年去和孙齐挤一间屋子,沈秋水则在罗婆婆那间屋子守着。
多事之秋,这两天正好赶上沈秋水娘的祭日,按照往常,应当回去祭奠的,可如今家里三个病人,沈秋水走不开,想着等过了这段日子,再去扫墓。
罗婆婆在第二天意识就恢复了,只是说话声仍是虚浮无力,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下去。
大抵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罗婆婆将莫长天叫到跟前。
“我这辈子的积蓄埋在咱们院子里的西角,你、你去挖了出来,老婆子没多少东西,能留、留给你的不多……”罗婆婆紧紧拽着莫长天的虎口,光是这点劲,仿佛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莫长天眼眶充红,里边却没泪水。
生离死别,他遇见过很多,每次都是无能为力,他除了应个“嗯”字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罗婆婆这辈子过的清贫,日子过得最好的几天反倒是晚年时,莫长天一家子搬进来的时候,只可惜年轻的时候亏空身子,中年又被不孝之子惹得成天焦虑发怒,能活到这个岁数不容易。
罗家的地契房契罗婆婆以前就给了莫长天,倒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说了句随他们处置。
年纪大了,就算有沈秋水的药吊着,也没能熬过五日,在天边微亮时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这个年纪的老人算得上喜丧,按照村子里的习俗给罗婆婆办了葬礼,因为家里有两个病人,这场丧事办得低调,只请了几户亲戚。
莫长天和沈秋水还有两个孩子为罗婆婆披麻戴孝。
原本一切顺利,却在下葬当天被人拦住。
李婶儿带着自家男人大摇大摆走进罗家。
此时,罗婆婆的棺材已经架好,时辰一到就会抬去入土。
李婶儿和自家男人瞧见院子里的棺材,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冲上前,抱着棺材哭嚎起来。
“我苦命的娘啊!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李婶儿的男人也就是罗婆婆的大儿子哭得那叫一个惨,口里哀嚎着,时不时用余光瞥着莫长天。
李婶儿也赶紧跟着嚎:“娘啊,你就这么走了,有些黑心肝还不通知你儿子一声。”
二人话里有话,听得来吃席的人眉头直皱。
罗婆婆在世时,对于这个大儿子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临走前,连提都没有提过这人,可见对这人是没有丝毫的牵挂。
莫长天担心二人扰了罗婆婆的情形,和沈秋水上前,一人拉一个。
李婶儿一身蛮力,沈秋水自然是拉不动,不过她手里握着根银针。
这针扎下去,只会让对方痛几下,没有其他的作用。
李婶儿被扎得嗷嗷叫,哪里还有力气抱着棺材嚎,很快被拖到一边。
时辰已经到了,没人去管他们二人,莫长天现在最前头,和几人一同抬着棺材去早挖好的墓地。
李婶儿和罗老大恢复过来后,连忙追了过去。
这会儿,棺材已经入土,准备开埋了。
谁知道罗老大扑上前,嘴巴里喊着:“不能埋!我娘死的不明不白,不能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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