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韩长风救或者不救,这个疙瘩都会一直存在于韩长风心中。
而以韩长风的性格,即便最初能忽视,到了最后,也依旧会爆发。
这是李清年给韩长风心上埋的刺,势必要把韩长风刺得鲜血淋漓。
也算是给他的教训了。
让一个人痛苦的活着,远远比让他简单的死去更让人解恨。
“陛下!”副将和侍卫也看到了李清年,连忙朝他冲过来,护着他就往安全的地方而去。
“离尘道人已死,高句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李清年半句废话也没有,看了看副将问道:“韩将军呢?”
副将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嗜血,很快又消散下去,恭恭敬敬地道:“韩将军不愿出兵,这等心中无圣上的叛徒,末将已将其斩首。”
李清年眼含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多事之秋,不优柔寡断,很有为将之风。
“今后便由你接任吧。”
“多谢陛下!”副将声音铿锵有力,尽管有着欣喜,却并不过于外露。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李清年又转头对小侍卫道,拍了拍副将的肩膀,从后边将士手中牵过马匹,翻身上去双腿微微用力,马驹就往大临营帐的方向而去了。
侍卫见状也连忙骑上马跟着,两人的马蹄在积雪中扬起白蒙蒙的细碎雪花。
月色扰人,马蹄腾腾。
李清年一路逆着大队兵马,往白璐所在奔赴而去。
演武场此时很空旷,也很暗沉,只有淡淡的月辉撒在上边,笼罩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李清年从马背上跳下来,却半天都没敢挪动脚步。
算起来,李清年和白璐也只不过分离了几个时辰而已。
但李清年却觉得恍若隔世。
这个表面看着毫无异样的演武场下,白璐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却再无生息,再无笑颜,再无温度。
“你冷吗?”李清年喃喃自语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很是单薄,可他早已麻木了。
“小的不冷。”跟在李清年身后的小侍卫以为李清年在问自己,讷讷地回答。
李清年已经快被冻僵的嘴角勉强地勾了勾,“帮我找找,哪里的土被动过。”
“是,陛下。”小侍卫听见李清年如此客气,几乎想要给李清年跪下。
他觉得自从白姑娘的死讯传来,陛下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先前陛下还十分鲜活,也容易生气或开心,但知道白姑娘死后,陛下虽然一滴眼泪也没掉,却完全不一样了。
在陛下眼里,似乎整个江山天下都与他再无关,他只想救回自己心爱之人,无论那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陛下再没有自称过朕了。
这是为什么?
李清年没有察觉到小侍卫的心思,他已经率先开始就着月光在演武场周围找了起来。
才下过一场大雪,到处都被茫茫的白雪覆盖,用眼睛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诡异之处,只能一点点趴在雪地上,用手把积雪挪开,再去翻找那下面的泥土。
李清年的手毫无迟疑地插入雪中,不停在里头翻找,因为整个人都趴在雪地上,李清年的衣服和散落在雪地上的发丝都被浸湿,可李清年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这黑沉沉的夜色和冷入骨髓的冰雪,像极了那年李清年被生母扔在雪地里去换取余溯信任的时候,只不过那时他是被迫的,被迫在黑暗和冰冷中挣扎绝望。
而现在,他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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