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则叫了声:“公子!”
舱里冷南枫平静的答了句:“没事。”
凌曜撑着桌子站着,一声不吭。冷南枫等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凌曜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后背上柔声说,“别生气好不好?”半响,凌曜还是没说话。
“你转过来,”冷南枫使劲想把他扭过来,可是扭不动,“你不看着我,我怎么跟你说话?”想了想,她一弯腰,从凌曜的手臂下钻了过去,面对面的看着他,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使劲的勾住。凌曜抬起一只手要把她扯下来,她就勾得更紧。
“没用,这招没用。”凌曜还带着怒气。
“那你先听我说完,如果我说完你还是觉得没用,那我就听你的。”
“不听!”
“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有区别吗?”
“有!不想听,那是我无理取闹;不敢听就是我言之有理。”
冷南枫见他不吭声儿了,知道他在听着,便放心了许多。
“还有,”她噎了一下,“我这么吊着,腰和脖子都要断了。”
凌曜哼了一声,抬手把人抱起放在桌上坐着,两人目光平视。
冷南枫喘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眉头,“不要皱着眉嘛,瞧着害怕。”
“还有你怕的?”
“当然有,现下不就是。”她用手指描画着凌曜的眉毛,继续说,“跃霄,商队的理由和姐夫的理由,姐夫都说了,我说的是我的理由和舰队的理由。”她顿了顿,想确定凌曜是否在听。
“嗯,听着呢。”凌曜继续绷着脸瞧着她。
冷南枫微微一笑,双手捧起凌曜的脸,“啾。”的先亲了他一口,这还是两人之间冷南枫第一次主动示好。
“这是打个巴掌给个枣是吧?”凌曜语气柔和了许多。
“下午那会儿,你说我害怕,还记得不?”
“嗯。”
“其实不完全是害怕,是不确定,是猜不透。”
“不确定啥?”
“这群海盗,跟之前屿山的倭贼完全不一样。屿山不远,完全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界儿,邵平哥带着人和渔民探个七八日能完全了解他们的动向,你是有备而战。”
“嗯,继续。”
“这次不一样,你完全不知道对手的情况,仅凭的是蒲城主一面之词。这个孙胜既然能在这么广阔的一片海域横行十几年,他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海盗。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仅狠,还狡猾。对付这么个又狠又狡猾的对手,你仓促应战才是最让我害怕的。”
冷南枫说到这儿,伸长了胳膊把凌曜的头拉向自己,两人前额相抵。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放开手继续说:“城主说他们有五六千的海盗,我们的舰队里,虽然有八千多人,但能打仗的士兵不到五千,兵力你不占优势。吉兰丹有守备军,他们的守备军如何加入战斗还得议。而户部的时间也紧,商船的护卫没你不行。”
“那万一孙胜出现在这里呢?”
“你把邵平哥,覃将军和朱瑜、张标留下,四艘战舰的威慑力也足够了,更况且了,咱们在这儿猜测孙胜,他的海盗难道不会猜测咱们?商船都跟着你走了,即使他知道了咱们的存在,他暂时肯定不会动,所以你得快去快回。邵平哥一定要先去探哨,如果是从满剌加回来再考虑这些,那耗时就更长了,商队里的商人和户部的商人等不起。但是,我们对这里太陌生了,即使是邵平哥亲自出马也不一定探得详细。”
凌曜听着她的分析,“如果只是探哨这种事,留下老覃和邵平就足够。”
“这不是最主要的,”冷南枫听着他的语气依然不肯放松,“跃霄,咱们这趟还有个重要的事儿,给营里添置火器。今天沙甲正好说到这事儿,我觉得是完全撞到我面前了。”
“难怪刚才在城墙上看你发呆呢,原来在想这个。”
“嗯,你想啊,咱们购买火器的事儿,是背着朝廷而为之的事,可眼下户部的大小官吏和商船天天在眼前晃动,你能避得开吗?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所以今天沙甲一说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军器坊,那不就是天助咱们么?”冷南枫瞧着他神色有些松动了,便继续说,“这些事儿或许交代了邵平哥他能做到,但肯定会有好些细节他想不到,我俩都不在,他就没人可以商量。”
“跃霄,我留下来不是押给蒲城主当人质,是为了把后面那一仗打赢,我不要你去打毫无准备的仗。”
凌曜这会儿不吭气了,他沉默了半晌依旧有些不情愿的说,“可前面就是满剌加,是你娘的故乡。”
“这个嘛,即使是让我娘来选,她也会选择留下。”
这下凌曜彻底不知道怎么反驳她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轻抚着冷南枫的脸,“阿枫!我明明想反驳你也不想答应你,可为何啥也说不出来。”
“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有理。”冷南枫瞧着他笑了。
凌曜叹了口气,“就因为你有理,我才害怕。”
冷南枫诧异了,“害怕?”
“嗯,害怕。”凌曜把她按进怀里不让她看自己,“从第一次把你一个人留在余杭开始,我就害怕每一次的把你留下。”
这话就像他那双有力的手一样紧紧的攥住了冷南枫的心,半晌,她抬起头瞧着他的双眼,伸手勾下他的头,吻了上去。
https://jiwufengbao.com/book/38730/10663896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