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拿到了,”纳布科一跨进门就说。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但地点还是在唐豪瑟的华丽客厅,依旧是我们三个:唐豪瑟、纳布科和我。
和上次一样,纳布科摘掉自己的金色斗笠,掷到两米外的沙发上。他随后用手在面前从左到右划了一下,一张巨大的屏幕就浮现空中,但这次的和阿依达做过的不一样:屏幕是半球形的,从我的左眼角一直转到右眼角,从头顶一直落到脚面。
“为了不惊动马克,机器佣人已经把那些眼膜还归原处,我做了份拷贝,”纳布科在屏幕上画了些奇怪的符号,同时说。“发生事故的那几天我大约浏览了一遍,为了节约时间,我直接放我们所感兴趣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眼膜回放,丝毫没有看视频的感觉,彷佛见到和听到的一切,都是我亲历亲睹:
- 马克、阿依达和两位男助手在人类检验室;
- 阿依达把36个人类胚胎瓶,按照6x6的排列送进细胞检测器,随后对仪器的辐射强度做了设定;
- 马克让她和助手们去隔壁的k人室开始固缩;
- 室内只剩马克一人;他用两个空瓶替代了特里斯坦和诺尔玛(当时他俩还只是胚胎);
- 他将检测器的启动时间定在15点后,带着藏在口袋里,装有特里斯坦和诺尔玛的瓶子来到k人室;
- 第一批k人胚胎已被固缩,对第二批的在进行中;
- 15点20秒,警报响起,隔壁人类室故障;
- 众人冲进人类室;检测器冒烟;
- 马克打开检测器,所有胚胎瓶已化为粉状;
- 警报再响,k人室故障;
- 众人冲回k人室,固缩器爆炸;
- 马克检查固缩器,器内400瓶k人胚胎烧毁;
- 马克乘乱将特里斯坦和诺尔玛混入已经完成固缩的k人胚胎中。
......
纳布科将画面定格,说:“昭然若揭!”
“这个混蛋!”唐豪瑟愤愤地说。
“不得不承认,”纳布科的口气倒是很平静,甚至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就技术而论,事故制造的很巧妙。”
“怎么讲?”我好奇。
“阿依达一开始把检测器的辐射强度定为36,因为有36个胚胎;马克拿走两个,致使辐射强度大于所需,检测器内温因此骤增,引起胚胎瓶碎裂;检测器内温的骤增同时也破坏了整个实验中心的微电压,而后者的失衡又成为固缩器爆炸的索火导!”
“我知道他心狠手毒,”唐豪瑟站起来,十分激动,“但从没想到会这么丧心病狂!为了把你我的孩子弄成k人,他不惜毁掉这么多生命!”
“而且,你看他后来让我的诺尔玛受了多少苦!” 纳布科终于有些气愤。
“难道你我还什么都不做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知道唐豪瑟是否真正这样说了,但我确实听到了孔子的这句话。
23
“我要让特里斯坦到长老会作证,讲他这么多年在k人城的所见所闻,”唐豪瑟一边踱着步一边说,“我相信,他和诺尔玛的亲身遭遇,会激起大家的愤怒!此外,您把刚才眼膜里的内容公布出来,然后,我们,嗯,您和我,要求长老会审判马克......”
“不,这恐怕不行,”纳布科打断他,“不能公布眼膜所记录的内容。”
“为什么?”唐豪瑟露出愕然的表情。
“眼膜所记录的,全是个人隐私。当年我承诺过,绝不保留任何能够得到这些内容的手段,所以......”他顿了顿,借故清了下喉咙,“先不说把它们抖露出来是否能对我们有利,如果人们知道我有掌握他们隐私的能力,您可以想象,他们将是何等愤怒!”
“我明白,但是,对于马克的所作所为,我们能视而不见吗?而且,您看到了,他对您和我,有着多么深的仇恨!”
“不错......”
“我们别无出路!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先发制人!”
“这我同意,”纳布科点头,“问题在于如何。马克掌控着k人,而大部分长老都追随他......”
“否则,他会拒绝提供k人器官?”我好奇地插问。
“人越老就越怕死,”纳布科点头,“所以长老们都不愿意得罪马克......”
“哼,”唐豪瑟的冷笑,打断了纳布科的话,“我的合成器官早就比k人的不知好多少倍!”
纳布科转身,看着唐豪瑟问:“此话当真?”
“当然!但是,”唐豪瑟盯着纳布科,略显犹豫。片刻过后,他继续:“您得和我歃血为盟,我才能告诉您更多。”
“好......”纳布科回应,“可到哪儿去找动物的血呢?它们早就灭绝了。”
“这有何难!”唐豪瑟说着,左手抽出佩剑,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划了一下,然后将冒出的血涂在自己的唇上。
“噢......好吧,”纳布科稍显迟疑,不过他还是做了同样的举动。
唐豪瑟把我拉到纳布科左边,然后他自己站到对面,整个布局似乎是他俩准备摔跤,我当裁判一般。
“我,”唐豪瑟一脸庄严,腰板笔直,“唐豪瑟,在大神,嗯......”他停下来,转向我,“您叫什么来着?”
“乓,爸爸!他叫乓!” 特里斯坦抢着答道。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手里还拿着两杯酒!原本的苍白、懦弱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高大和健壮,他的衬衫几乎都要被胸肌和三头肌撑破。
我知道,已经不能用我熟悉的逻辑来解释这些了。
“嗯,在大神乓的见证下宣誓:我和尊敬的纳布科长老,未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等结为盟友,永远相互忠诚,相互扶持,为人类美好的明天而奋斗终身!”
这效古法今的誓言!我费死牛劲才憋住没笑!
纳布科发了同样的誓。
特里斯坦把酒递给他们。
这两位,唐豪瑟和纳布科各自上前半步,持杯的右手相互钩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对视,将酒杯抛向身后。
随着杯子的破碎声,“耶!”特里斯坦拍着手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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