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了江小涓的暗示,要去朝人家跪下?甚至更极端的行为,自残什么的,以求原谅?
更有甚者,是要报复谁,甚至做出失去理智的无差别报复社会的行为?
是要报复尤董,或自己,或江小涓?
是要自杀?据了解,他是内向的人。
想到报复别人或自杀,李坤兴觉得有必要防患于未然。可现在跟尤董说吗?尤董虽然非常喜欢别人沟通,但别人都怕说错话被其批评,我说这种事会不会被他认为是杞人忧天?对江小涓说,她也会认为我心思太细、过于优柔的吧?
就想不管它。但既已想到,这念头就挥之不去。打王建电话吧,探下他的情绪,言辞可比白天轻缓些,略作安抚,防患未然。
手机通了,没人接。
一看时间,才晚上8点,不至于睡了吧。
过10分钟又打,依然如此。过会又打,还是这样。
不会吧,难道真的来事了?继续打。是希望真有事以证明自己观察仔细判断正确吗?可要阻止了恶果的发生才算完美。
到8点40,已经好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是通而不接。
也可能是王建不想接。
就发信息:速回电,有要事,有助于你事情的解决。
想用这个骗王建回电。
到9点还是没回。
怎么办?真是杞人忧天了?不怕笑话,去王建宿舍看看。要是情况正常,是我多虑,就明说你不接电话担心你又如何?尤董知道了说自己是妇人之仁又如何?
就从家里出来,开车前往。李坤兴知道王建的宿舍,是五洲在厂边盖的一幢员工公寓。开车到达,问住在楼里的工人,王工住哪间,工人领他到门口。
李坤兴敲门,没人应。已经9点50了。再打其手机,还是没人接。
这好像是不正常了。
这个可以汇报尤董了吧。
尤董在电话里问:“你们下午说了刺激他的话了吗?”
李坤兴说:“应该没有,就是正常地说这个事对五洲的危害,要他一人做事一人承担,把情况写清楚。”
李坤兴想的是,江小涓的言语是重些,但也算正常,并且不能跟尤董说江小涓说话严厉了吧?
尤董说:“那不会有事,你再联系他吧。”
尤董就这么一句话便挂了电话,是觉得我杞人忧天了吧?我这就回去?但人命关天,慎重点不为过吧?抑或,尤董是无所谓王建出事,甚至认为出事了反而不是坏事——能洗清五洲?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吧?企业家能心狠如此?
李坤兴慢慢走出员工公寓,要开车回去,看时间10点半了,犹豫了一下,打了办公室张主任电话。他不怕别人笑话了,他竟然想让张主任叫锁匠来开门。李坤兴知道五洲的五金活包给一个锁匠做的,要锁匠来开防盗门。要是没事,向王建说明,他不至于骂自己吧。
让所有的人都骂自己吧,可自己是出于良心,任由别人吧。
李坤兴只是向张主任要锁匠的电话,没说事情。张主任给了,李坤兴打电话给锁匠,请他到五洲员工公寓开锁。锁匠说认识,老去干活。
锁匠很快过来打开了防盗门。锁匠不要李坤兴付钱,说签字就可,李坤兴说这次的钱我付掉,但你先不要走,进门等我一会。
李坤兴想的是,如果房间里没有情况,比如王建上吊了,吃药昏迷了,就把防盗门再关上——锁匠开锁并不弄坏原来的锁,好有人证明他只是进屋看下情况就立即退出了,没有单独在屋里。
李坤兴打开灯,见是一个小套间,进门是厨房兼吃饭间,里屋一张床,靠窗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张纸,用一支水笔压着。
立即拿起来看。
上写:我既然做了错事,一人做事一人担,是我自己一时糊涂,世上没有后悔药。与五洲和其他人无关,我以自己的命保证这一点。只希望五洲看在我不惜生命的份上,不再追究我的赔偿责任,这是我给家人的唯一交待了。
是王建的绝笔!
不幸猜中!佩服自己的判断与决断,庆幸发现了。
他把纸条装进口袋,手有些颤抖。立即全屋搜查,没看到王建。
是到外面去了。还来得及吗?
立即不动声色地对锁匠说,我们出来。出来后锁上了门。
等与锁匠分开,就找电话给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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