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是谁?”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是泪水也逐渐充盈了双眼。
“保密。”梁择栖卖弄关子,“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我只会讲完整的答案。”
我无可奈何,扒拉了几口饭菜,虽然肚子很饿,却也不觉得好吃。
“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大汉怎么就突然把书给你了,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今天我总得满足一处好奇。
“来,我告诉你。”他做了个让我凑近些的手势。
我把头稍稍向他靠近。
“此人右手腕隐约露出‘笑面恶魔’的纹身,这是此前本地被严打的黑恶势力‘平齐会’的成员标志,他一下午数次翘起二郎腿又立刻放下,这是因为会规对老大近侍行站坐的姿势有严格要求,他已经习惯性地不敢放松身体,由此判断他是个老大身边的喽啰。”
“结合他高度近视,身材走样,因此不太可能是保镖,大概率是会计或者参谋一类的身份,从依然遵守会规可以看得出他对‘平齐会’感情深厚,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出了他们老大的名号‘金天鸿’,说是他的老朋友了,没想到果然一击命中。”梁泽栖说完拿过我的碗猛呷了一口汤,面露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番话说完,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知识面涉猎竟然如此广泛,我连“平齐会”这三个字都没听说过,他却连成员标志都那么清楚,想着我对本市的消息都如此闭目塞听,唉,也只能自叹自息了。
鸡腿、青椒炒蛋、冬瓜虾皮汤,我全部吃得干干净净,这时候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正归拢着最后几粒米饭,梁择栖用筷子敲敲了我的盘,“那家伙来了,在这儿说还是回去?”
“随便。”我把饭粒用勺子舀尽一口吞掉。
石岭成火急火燎地向我们跑过来,拽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重要情报,你们先回房间,洗完澡等我过来。”随后他又走到那个陌生管教身边,似乎是准备换班。我总觉得“洗完澡等我过来”这句话怪怪的,石岭成站定以后再度用眼神示意我们回去,梁择栖接受到此信息也显得有些神色紧张。
“看来今晚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了。”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准备回去。
我立即跟了上去。
12月18日
澡堂
看守所对于洗澡并不强制,昨天又投入在回忆的讨论中,所以没有洗澡。我闻了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不可名状的怪味,便拉着梁择栖一块去澡堂。
他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被我拎着走,双眼没有聚焦,我知道他一定还在思考着什么。等到我早已脱个精光,梁择栖还呆立在更衣箱前,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不好意思脱啊?”
他看了看我松垮的身体,不屑地说:“你都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先去吧,我马上来。”
“切,你有八块腹肌还是怎么着?”我悻悻地扭头走了。
呼……久违的热水浇淋在身上,有着说不出的痛快,我张开嘴巴让水从嘴里溢出,流经身上每一个毛孔。
在雾气弥漫里,几分钟过去了,依然不见梁择栖的身影,我来回巡视,这里没有隔间,一个个光溜溜的屁股就摆在面前。突然,我发现身边那个熟悉的面庞,粗犷的地中海男人,即使洗澡也依然戴着眼镜,镜片上满是水汽,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混黑道的人果然特立独行。
地中海男人关了水,拿起沐浴用品准备撤离。
“嘿,兄弟!”我突然叫住了他,梁择栖也真是的,在看守所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我想顺势拉拢他,兴许能帮上什么忙,最不济也可以提供一些小说素材吧。
男人回头瞥了我一眼,“哦……”,他若有所思,“你是阅览室一起的那个?”
“没错。对了,金天鸿也是我老朋友了,以后咱们互相照应。”
“金天鸿?谁啊?”
“嘿,你们平齐会老大啊,别藏着掖着了。你手上纹的笑面恶魔,我懂。”
“神经病,你在说什么东西?”他无语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等等,刚刚阅览室里,你不是因为金天鸿的名号才把书给那个男人的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跟我装什么呢。
“有空哦,是那个人说给我二百块钱,让我给他个面子。”地中海男人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我在原地,神情呆滞,嘴巴也合不拢。
梁择栖啊梁择栖,我以为你是福尔摩斯,谁知道你是江湖骗子!
此时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了“咯咯”的笑声,循声看去,是梁择栖在捂嘴偷笑,我立马抄起肥皂扔了过去,“你有毛病啊你!耍我好玩儿是吧!”肥皂砸在了他肚子上,弹落在地上。
他还在笑着,越笑越大声,我越看越生气。
更令人生气的是,他还真的有八块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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