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烟囱排放出浓浓的废气,染黑了天空,抹黑了云朵,仿佛有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人们,压抑着神经,让人喘不过气。
一栋栋黑色的旧楼竖立在这片天空之下,像一座座埋葬人的墓碑。
旧楼里,一间二十平分米的小房间,因为潮湿,墙壁上生长着灰黑色的霉菌,天花板黑乎乎的,有着被火烧的痕迹,地板也是黑的,地上有一层厚厚的黑煤渣,是人长期没打扫,踩踏出来的。
小房间很简朴,一张床,一卷被褥,一个插座,一间卫生间,就没了。
一张一米八不到的单人床,如是睡在床上的人身高超过一米八,对不起,请卷缩着睡,或者把脚伸出去,又或者脑袋探出去也行。
一卷陈旧的被褥,被褥上有股浓烈的汗臭味,这味到是前主人留下的。
前主人哪儿去了?
也许死在了煤矿塌陷,也许寿终正寝,也许一不小心绊倒一命呜呼,也许变成了新一代的警卫机器人。
一个老旧的插座,每当插头插进插座,插座都会噼里啪啦的响,电火花时不时的飞溅出去,每次用它,都要小心翼翼的祈祷,祈祷它别一言不合燃了。
一间脏兮兮的卫生间,地板以及附着一层黑煤渣,由于黑煤渣太多的原因,导致下水道经常堵塞,卫生间有一个满是黑手印的花洒,可以用来洗澡,但流水速度让人暴躁,太慢了,体验过一分钟接满二百五十毫升的水杯吗?就这么慢,并且还是用来洗澡的。
木门缓缓打开,这间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是一位少年,脸是黑的,手是黑的。
别误会,他不是黑皮肤的人,他只是挖煤,被黑色的煤灰染黑的。
少年神情疲惫,扔掉头顶的塑料绿帽子,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卫生间,不是肾虚,而是矿洞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少年脱掉被染黑的白衬衫,随意扔在寝室的地上。
打开花洒,牙签般细小的水流滋在少年瘦弱的身体,少年一阵火大,水太小了。
少年怒视花洒,很想将它一把摔碎,但始终没有动作。
良久,少年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捡起地上的不锈钢肥皂搓身体。
不锈钢肥皂洗澡效果差得要死,想要把身体洗干净,得把皮肤搓红,甚至搓掉皮。
据说,不锈钢肥皂能用很久,说不准用到把人送走,这玩意都没用完。
卫生间里,洗澡的少年叫苏沐,母亲是一个卖酒女,养了九个孩子,他是老四,其中九个孩子的父亲各不相同。
一个卖酒女辛辛苦苦拉扯大九个孩子,你以为她是一位好人吗?
错了!!!
她是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底层人。
养九个孩子,是为了养大了替她赚钱。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送到煤区很值钱的,足够她潇洒一年了。
苏沐便是被她送到煤区,永久挖煤。
煤区的生活糟糕,但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每人分配了一间简陋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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