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到底要干嘛?这时候跑我这来,是嫌我们一家老小死的不够快?”一片黑暗中,药房老板抓着楚河的衣领怒声质问。
这屋里实在太黑,只有一点从窗户纸上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以及老板那颗大光头反射的那点光亮。
楚河一把打开老板抓着自己的手,“我老娘病了,我出来给她抓药。”
“放你娘的屁,可着这渠水县城,我还没听说哪家养出个这么孝顺的小子来,到处都是骑兵,你敢跑出来,就为了给你娘抓药,说破了天老子都不信。”
药房老板说得唾沫横飞,楚河不自主地往后稍了稍,正要开口解释,又被打断。
“我看啊,你他娘的就是个小贼,想趁着这乱劲,溜到百岁堂来偷我的名贵药材!王老四、陈麻子!抄家伙!跟我一起拿下这贼!”
“哎哎哎,别动手,别动手!”
这时楚河忽然想到马大娘之前说的话,渠水县人,都想跑到东边去做乾国的子民。
“我是自己人!”
“谁他娘的跟你是自己人,老四,动手!”
屋中顿时响起一阵响动,楚河能清晰地听到铁器磕碰的声音。
“我是乾国兵!”
漆黑的药房,再次陷入沉寂。
“你是乾国的士兵?”
“没错,如假包换,我就是跑出来给我同袍抓药的,再不拿药回去,他就要挺不住了。”
呼啦一下,药房老板用嘴吹着了一个火折子,借着火光盯着楚河。
楚河也盯着那红闪闪的大光头发愣。
“你怎么证明?”
“我不用证明,我只是来买药的,抓完药我就走人。”楚河抓着那一小兜银子,使劲晃了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大光头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走到墙边,点燃了几个不同方位的蜡烛,屋内虽然依旧昏暗,但已经至少能看清个大概了。
楚河这才发现,这屋里还有不少人,都是男人,六七个的样子,看穿着应该就是这百岁堂的伙计。
而那个光头一身绸缎,肯定是老板无疑了。
“你真是乾国人?”
楚河晃了晃手里的钱袋,说道:“我又不是来找你赊药,有骗你的必要吗?”
光头老板想了想,也觉得楚河说得有理,看向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但还是留有一丝戒备。
楚河看着屋内一个个抄着家伙的伙计,开口问道:“我说,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干嘛?”
老板双眼一瞪,“当然是防盛国兵,要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一个人跑到我这来打秋风,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那要是来两个呢?”
“那我就和他们拼命!”
“三个呢?”
老板张了张嘴,终究是没继续放出豪言壮语来,“那就认栽,从头再来。”
楚河轻轻抚掌赞道:“好!说得好!老板果然是性情中人,我送你一句话,听好了啊。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好词!”
“废话,这可是辽北著名狠人……跑题了跑题了,我得赶紧抓药,那边还有人等我救命呢。”楚河赶紧朝那占据一面墙的药柜走去。
“你有药方吧?盛军一杀回来,我们这的坐堂郎中就撒腿跑了,我们这些人最多就能帮你称称斤两。”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楚河自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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