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中午,马大娘才终于回来,她左手托着一块竹板,上面是一大块豆腐,右手则拎着两尾鲜鱼。
一进院子,老太太就高兴道:“晚上咱们吃鲫鱼豆腐汤。”
此时严琛已经能勉强坐起身来了,他在屋里嚷嚷道:“马大娘,我就是受了点伤,又不是坐月子,不用这么上心啊。”
“哎,那怎么行,小楚可是给了我不少银子的,这些银子就是给你养伤用的。”
到了吃饭时候,楚河和马大娘在灶房吃,老妇人就吃了两块豆腐,一小块馍,就说吃饱了,怎么都不再多吃一口,端着碗去喂严琛去了。
楚河看着碗里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心想这个世界还挺有意思,混蛋不少,好人也不缺。
傍晚,楚河正坐在门槛上乘凉,感受着夏天的晚风习习,听到身后有响动,一回头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严琛竟然自己下了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偶尔还因扯动了伤口而呲牙咧嘴。
“你有毛病……”
”嘘……”严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旁边趴在桌上瞌睡的马大娘,示意楚河不要出声,以免吵醒累坏了的老妇人。
楚河等他挪到身边,低声道:“你有毛病是不是?多动症?在那躺着就这么难?”
“得了得了,还真把自己当军医了?小子,我可是校尉,你上司,懂不懂?”
楚河一撇嘴,明显是不吃这一套,“等咱俩活着逃出这渠水县,你再讲谁是谁上司吧。”
严琛也不恼,反而咧嘴笑道:“好小子,有几分你哥哥我的风骨。来来来,跟我到院里来。”
说完严琛就艰难地跨过门槛,一点一点地往小院中间挪动。
楚河没办法,只得起身跟着他。
严琛站在院中,左顾右盼,嘴里嘟囔着:“没什么好东西啊。”
“你说什么?”
“啊,没啥,你去把我军刀拿来。”
楚河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他的刀拿来了。
严琛抽出那把上面凝着人血的钢刀,翻看两下,自言自语道:“全是那刺客的血,不好不好。”
楚河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这时,严琛又看到被拴在墙角,正低头吃着干草的战马,大喜,拉着楚河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
“我这马没名字,不过也跟了我一年多了,大小战斗不下十五场,从未临阵退缩,是一等一的好马,它有资格。”
“什么资格?”楚河一头雾水。
突然,严琛扑通一下就朝着马跪了下去,这一下跪得太猛,牵动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缓了几口气,然后扭头看着楚河,“愣着干嘛?跪啊!”
楚河以为这是乾国军中某种特殊仪式,战后要跪谢战马。所以他为了不让严琛怀疑自己的来历,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严琛忽然高声道:“马儿在上,我严琛今日与楚河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说完,严琛便邦邦邦连磕三个响头,抬起头一看楚河还傻愣着,便直接按着他的头,也磕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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