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建灰溜溜的走了。
贾芸给他下了命令,过几天从宁波回来后,巡检司的兵员必须要有一战之力,要不然县衙就先断了巡检司的粮草,解散重建。
标准就是巡检司百多人,能够打赢自己的十个亲卫。
其实贾芸不用去巡检司看,就知道那些兵员都是些乌合之众。
可再怎么没用,也要能抗得起标枪,拧得动砍刀吧?
接下来,罗志建走后,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拜见贾芸。
贾芸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于是也和颜悦色的接待了他们。
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呆的时间都不长,只将自己的名号和做的差事大致提几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贾芸也没有仔细的和他们讨论事情,这会儿大家都只混个面熟,谈工作今后有的是时间。
陆陆续续,将近二十来号人前来拜见,贾芸也大致了解县衙的人事格局。
慈溪有四大文化:围垦,移民,青瓷,慈孝。
慈溪风景优美,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交相辉映,是中国瓷器的发源地之一,烧制时间上始于汉,下终于宋。
自晚唐至北宋的近两个世纪里,兴盛不衰,成为名副其实的唐宋瓷都。
早期的慈溪人多聚居在沿山一带。
随着海塘的修筑渐次北迁,山南以及沿山居民“北移东迁”,大古塘两侧出现了大批村落。
同时邻近地区和外省人口也逐渐迁入,移民至庵东盐区从事盐业生产。
慈溪最早的人口记载自宋代始,全县统计人口十五万多人,如今约莫有二十万人左右,是名副其实的上县,每年的税赋也是极重的。
中午,由龚朝煦牵头,县衙上得了台面的官吏都齐聚在高升楼,给贾芸接风。
一顿饭吃的都兴高采烈,个个喝的红光满面,气氛和谐。
到了晚上,
则由乡绅富户牵头,同样是在高升楼,置办了丰盛的席面为贾芸接风洗尘。
贾芸和光同尘,该吃吃,该喝喝,送得礼也让贾茗作好记录收下,今后别人家有事,也是要回礼的。
吃饱喝足后,有乡绅说新得了几个瘦马无处安放,想借贾芸的房子住几天。
贾芸十分吝啬,说什么也不干,自家的房子凭什么给别人住啊,满口拒绝了。
夜深人静,贾芸回到住处,一处两进宅子。
原本县衙有安排住的地方,但因贾芸带的人有点多,所以就让薛蟠租了一套两进宅子。
丽人伺候贾芸沐浴更衣,祛除一身酒气后,整个人轻松不少。
到了十一月,天气有些寒冷,媚人在房间里点了几盆炭火烤着。
回到房间坐下,媚人唧唧喳喳道:“今儿来了许多女眷拜访,有官吏家的,大都是乡绅家的,带了不少礼物,贱妾都一一收下并登记造册,放在库房了。”
“这边靠海,中午有太阳的时候还挺热的,一到晚上,又凉的极快,有些不习惯。”
“薛大爷叫了两个护卫外出了,说今晚不回来,并留了话,如果老爷找他有事,就着人去春风楼寻他。”
“……”
贾芸含笑听着她说话,丽人泡了壶茶来给他醒酒,媚人在说话的时候将屋里的几盏灯都挑亮了些。
喝了口香茶后,贾芸对媚人和丽人两女说:“咱们从北方来到南方,开始肯定是不习惯的,你们要多忍耐一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接下来几天,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不要强撑着,怕是水土不服,要赶紧说出来,这样才能早些想办法医治。”
两女都点头应是,贾芸又道:“明天我又要启程,跟着县尊大人前去宁波公干,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估计要耽搁几天时间。”
丽人抿嘴问道:“不能带奴婢去吗?”
“怕是不能,这次过去的官员都不带女眷随行。”贾芸摇头道。
媚人突然叹气道:“也不知道宝姐姐和袭人姐姐她们这会儿在干嘛,倒是有些想她们了。”
贾芸拉着她的手,微笑道:“想她们就给她们写信,将慈溪这边的情况给她们说说,不过如今运河结冰,就算写了信,怕是一时半会儿她们也是收不到的。”
丽人接话道:“那也要写的,奴婢也要给妹妹写一封寄回去,要是久没有音信儿,她们怕是要担心的。”
贾芸点了点头,说:“也罢,咱们都写,写了明儿个就让人送走,至于什么时候她们能收到,就看天意了。”
在古代的平常年份,冬季由南方水陆进京的商旅到了骆马湖,如果往北的河面结冰,则要在骆马湖附近的窑湾镇落脚,等到开春,运河开河后,再行船进京。
所以,就算这会儿给薛宝钗她们写了信,估计也要等开年之后,她们才能收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南方举子去京赶赴会试,都会在年前运河结冰前启程前往京城,就是怕堵在路上了。
第二天,贾芸一早来到县衙。
太阳初升,等知县龚朝煦来了后,其他有品级的官员也全都到齐了。
县衙有品的官员没几个,都坐着轿子,在乌泱泱一大群皂隶簇拥下,从县衙出发,前往宁波府衙。
县官出巡,场面非常庞大。
轿前有鸣锣喊道,鸣锣三下,大锣响罢,大铜角长鸣,交替不断,跟班众人随声吆喝。
仪仗有文有武,恩威并茂,加之随行人员的前呼后拥,俨然一个移动的官衙。
在古代,官员出行都有一定的仪仗的,这既是传统文化中礼数的要求,也是为了体现出官员的威风,能让百姓更为敬服。
慈溪到宁波近六十公里路,一行人走走停停,天黑尽了才到达宁波。
在宁波城内,慈溪县衙也是有会馆的,不只宁波有,在杭州也有,就是方便官员公干。
一到会馆,龚朝煦等人就神神秘秘的出去了,贾芸知道他们肯定是去拜访上官或者朋友去了。
贾芸则呆在房里,哪儿都没去。
前天他去府衙报道,换取公文时,听人说林如海这些天就住在宁波府衙,贾芸暂时不想跟他接触,所以就少去那边晃荡。
但是他不去找林如海,不代表林如海不来找他。
夜灯初上,会馆里格外热闹。
贾芸沐浴更衣后,吩咐贾茗去厨房领了些酒菜过来,刚自饮自酌怡然悠闲的时候,贾茗就从外边进来说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来访。
“快快有请!”贾芸一脸懵逼,刚起身,又道:“不,还是我亲自去迎接!”
“哈哈,不用迎接了,老夫已经来了!”人未到声先至,林如海在门外笑着走了进来。
贾芸连忙上前行礼:“林大人到访,下官有失远迎,太失礼了!”
林如海看到桌上摆的酒菜,笑了笑,说:“老夫今儿竟无意做了回恶客,应该是我失礼才对。”
贾芸笑道:“林大人是晚辈想请也请不到的贵客……”
话没说完,林如海就挥手道:“今儿老夫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子正不用太过拘谨。”
贾芸点头道:“请赎晚罪失礼了,大人请上坐。”
贾芸邀请林如海上坐,并吩咐贾茗再去厨房拿些上好的下酒菜过来。
坐下后,不等贾芸说话,就听林如海问道:“其实在半个月前,老夫就收到了卓师伯的来信,算算日程,子正就这几天到,所以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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