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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太乙真人打杀孙天君,破化血阵,潇洒而出,闻仲大怒不已。
犹如陷入循环一般,再次催麒麟提金鞭,来赶太乙真人。
“哇呀呀…太乙莫走,我来与你斗一场!”闻仲气得哇哇大叫,纵麒麟急赶。
太乙真人只管往前走,头也不回。
闻仲阵要赶上时,燃灯打个眼色,黄龙真人也再次架鹤而出,阻住闻太师。
“太师何必如此失信,十阵才破其六,还有四阵未见雌雄,且先回去,胜负自有分定。”黄龙真人阻拦道。
闻太师气冲斗牛,提鞭欲打,唬得黄龙急抽宝剑。
眼看着闻仲、黄龙皆面色赤红,气势汹汹,就要斗过一场。
余下三位天君大呼道:“闻兄切莫冲动,还有我等三阵没见分晓,先任得他们猖狂!”
闻仲即悲且怒,忿忿收了金鞭,冷哼一声。
黄龙却昂起头,摆手道:“你得道年浅,不是我的对手,贫道也不于屑以大欺小,你可莫要放肆!”
闻仲面色阴沉,心下大怒,如果不是十二仙首和燃灯都在这儿,顾及太多。
他真想让黄龙这厮见见自己手段,给他涨涨记性。
“燃灯道友,今天色已晚,三军疲敝,不如你我两家先罢战,择日再会余下四阵如何?”闻仲压下心头火气,尽量用平澹的语气说道。
燃灯看闻仲再次压下火气,暗暗赞赏,面上玩味笑道:“道友自便!”
也不说什么时候再斗,闻仲兜转麒麟,与四位天君收兵回营。
这回却是闻仲又想明白了,阐教玉虚十二仙首,都是修行千五百年以上的高人。
自己这边修行最长的秦天君,也不过五六百年,渡过第一灾雷劫而已,与十二仙相差甚远,还已经折损。
而且十二仙首动不动就仗着人多势众,法宝利害,就威胁自己势单力薄。
不想个好办法前,绝不能和十二仙首硬碰硬。
自己身担成汤江山之重,十绝阵若破,可就要按约定认输退兵,并承认西岐“独立”。
到时候不论从实际还是法理,西岐都真正脱离朝廷,以后征讨也无名分。
可闻仲受先王托孤之重,要是从自己手上失去西岐江山,以后寿尽时,有何面目再见先王。
………
营帐中,闻仲唉声叹气,心中悲悼难言。
四位天君则面无表情,眼中复杂之色,但都不说话,只顾饮酒。
沉默许久,闻仲竟然低声抽泣起来。
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立朝廷纲纪,补江山无缺呕心沥血的三代老臣。
同时几乎是唯一炼就五遁神通,傲然于当世。
交友广阔,受三山五岳炼气士尊崇的闻太师,彷佛一顺间老去。
失去那股难言愈的精气神之后,他也只是个嵴背句偻,脸颊褶皱,须发斑白的老叟而已
“闻兄,生死有常,自有天数,几位道兄虽身陨,但精神尚在呀…”王天君忍不住出声劝道。
余下三位天君见得昔日意气风发的老友如此,也都悲切不已。
只是有些事,有些话,却又不能明说。
几位天君皆不忍见闻仲悲泣,别过脸去去,只把桉上酒水不停狂饮入肚。
闻仲抬头朝四天君悲泣道:“我受国恩,官居极品,以身报国理所当然,而今六友遭劫,我心何忍!”
“四位皆海岳清宁之士,岂可因我而丧修行,还请回海岛,待我与姜尚一决死战,誓不独生!”闻太师说着,泪入雨下。
落魄阵主姚天君惆怅道:“天数如此,诚如闻兄所言,我等十友共参妙道,今折损六友,
我等又岂是独生之辈?”
白脸赤发,双目方童的烈焰阵主,白天君也道:“胜负未分,闻兄且先收拾心情,我等自有主张!”
话虽如此,但都没有初来时,十友齐聚那般自信了。
许是觉得这般下去,众人心情会愈发低落,众天君劝罢,皆各归本阵去了。
闻仲独坐帐中许久,才收拾心情,思考该如何改变如今这般局面。
吉立束手进帐中,见闻仲伏桉长吁短叹,问道:“老师忧虑什么?”
“唉…如今十绝已破其六,损我六友不说,阐教已经摸透破阵规律,我恐…”闻仲说到这儿,摇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虽然没往下说,但吉立是绝顶聪慧之人,明白闻仲言中之意。
从十二仙首选人祭阵来看,是已经摸透破十绝阵方法了。
那余下四阵虽然一个比一个厉害玄妙,但又怎能再抵得住阐教一众呢?
“唉…”一向足智多谋的吉立闻言,也是一阵叹息。
沉吟半晌,才道:“不知老师是要颜面,还是要保江山?”
“此言何意?”闻仲反问道。
“要颜面,咱们就与西岐议和,划定疆界,自此退兵,算是平局,这般,依旧不损朝廷威严。”
“要成汤江山不失,还得放下颜面,先耍个赖,避战不出,暗中再请高人先破玉虚众仙。”
“玉虚诸仙一去,余下姜尚众人便不足为惧,量他们也破不得剩下四阵,只能乖乖认输降服!”吉立摩挲下巴,娓娓说道。
“这…”闻仲犹豫不定道:“可是高人也不是那般好请,如今碧游止讲,无教主法令,群仙皆闭关静修,该请谁来?”
看闻仲虽然犹疑不定,但仅凭他言语,就知他已经选择第二种方法,耍赖拖时间,另请高人了。
吉立虽然拜入闻太师门下,但也是教外别传,仙术皆未入门,仅一谋生而已,如何认识三山五岳高人?
闻言很干脆摇头道:“这就要老师自己想了,其实就算高人在闭关,但总归同门,既然舍下脸面,不如哭诉一番…或可有用…”
闻仲寻思许久,咬牙道:“好,你和余庆好生守好军营,勿令诸位天君出阵迎敌,待我回来!”
“是!”
闻仲说罢,急忙去与十天君知会一声,便趁夜色,骑玉麒麟悄然出营,往东而去。
…………
西岐这边,自收兵之后,诸仙各归芦蓬,三代弟子也与师父形影不离,皆在城外修行。
姜尚要在相府处理西岐二百镇军机要务,所以刘樵也随师父住在城中。
在闻仲悄然驾麒麟出营那一刹,独坐芦蓬,似睡非睡的燃灯却忽而抬头,掐指一算,眼中精光闪烁。
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旋即再次垂首阖眼,好似睡着一般。
……
相府一座僻静庭院中,万籁俱寂。
明亮月光下,刘樵也对月独坐,双目似闭非闭,正在修行。
吐气有声,音如雷震,似如蟾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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