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书能长见识!”
众人了然,又生疑惑:“那吊睛白额大虫又是何意?”
苏问笑道:“诸位可见过猛虎,那猛虎两眼狞然,如一对灯笼吊挂,是为吊睛,眼眉与额台毛发雪白,纹路分明,是为白额,如此,便是吊睛白额大虫!”
“原来如此!”
“吊睛白额大虫,一听就凶猛得很啊!”
“不然如何伤得了二三十条大汉的性命?”
“接下来呢,武松如何反应?”
众人在台下抻着脖子,望着台上的苏问,已是有几分急不可待。
苏问也没有吊众人胃口,继续说道:“那店家说得甚是吓人,但武松艺高人胆大,浑然不在意,大笑说道:若是冈上真有大虫,今日便叫它识得武松!”
说罢,武松转身便走,直上岗去!
……
这里苏问又做了一点删改。
武松,虽然是水浒传中的高人气角色,梁山那一票土匪强盗里少有称得上是英雄的人物,但他也不是完美的,景阳冈打虎之前,他根本称不上英雄,只能算是个混混。
他的个性暴躁,喜好与人争勇斗狠,出场时便说他醉酒行凶,将同乡一人打死,之后敢做却不敢当,怕吃官司,背井离乡,逃到柴进柴大官人的府上躲避。
这完全就是混混的做法,怎么也和英雄扯不上关系。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武松住进柴府之后,同柴进府上的其他庄客相处得很不好,根本不能得到庄客们的尊重,就连柴进本人对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离开柴进府后,景阳冈打虎前,他在酒家时的表现,也让人感觉很不对味。
酒家跟他说景阳冈有虎,他不仅不信,还说酒家故意吓他,想要留他住店,夜间谋财害命。
这话听得酒家甚是恼怒,因此也回声讥讽武松,说他看过榜文之后,必定不敢过岗,到时候还要回来投住酒店。
如果只是这样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就算了,偏偏武松去到景阳冈前,见那官府张贴的榜文,知道景阳冈上真的有虎之后,他……怕了!
没错,武松怕了,还准备转头回去住店,但又想到店家之前的话,认为自己这样回去很没有面子,定然会被那店家耻笑,所以才把心一横,上了那景阳冈。
前勇后怯,这哪儿是什么英雄豪杰啊?
所以,景阳冈打虎之前的武松,只能算是混混一类的角色,甚至在打虎过程中表现得也不算好,打虎的时候心惊胆怯,手忙脚乱,打完后心有余悸,手疏脚软,两个身穿虎皮的猎户赶过来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惊叫我今番死也。
说实话,这是很真实的反应,很真实的描写,武松的出身环境,有这样的性格脾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遇见猛虎,心中恐惧,这样的反应也合乎情理。
但有的时候合理并不一定合适。
小说界有一句行话,叫做:“贵在真实也跪在真实!”
没错,小说需要真实性,合理性,真实合理的剧情能让一本小说更加优秀。
但这并不是小说的根本,小说的根本是艺术创作,趣味阅读,而不是记录现实,就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小说,也要加入一定程度的艺术创作,这样小说才有趣味性,阅读性。
追求绝对的真实,那还看什么小说,看看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不比什么小说都真实?
真实,并不是读者的核心追求!
一些作者却不明白这一点,一味的追求真实,最后也跪在真实。
读者看小说追求的是什么?
是趣味!
不管这个趣味是什么,你都要让读者有阅读的趣味收获。
喜剧的喜,悲剧的悲,这些都是阅读的趣味,也是小说的核心,真实性合理性只是边角,从来只有凸显核心,牺牲边角,哪有凸显边角,掩盖核心的道理?
既然如此,水浒原文为什么还要这样描写武松的,是施耐庵不知道怎么写小说吗?
当然不是。
施耐庵这样描写前期的武松,是想要为武松塑造一个成长的过程,同时也是为梁山与武松的结局埋下伏笔,这同样有相当的艺术性与趣味性,并不完全是跪在真实,文青病发。
但施耐庵是施耐庵,苏问是苏问。
他不需要一个从小混混逐步成长,先为英雄豪杰,后又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武松。
他需要的是一个猛男,一个豪情万千,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勇猛无敌的超级猛男。
如果说施耐庵的武松,其核心是悲,那苏问的武松,其核心就是爽,要多勇有多勇,要多强有多强,怎么爽快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写。
前者寓意深远,后者……让人很爽?
没错,就是让人很爽!
观众不爽,苏问的灵韵哪来?
这样的修改,既能强化武松,又能取悦观众,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艺术性……有这样的外挂在手,苏问要是还在意什么艺术性,那只能说明他的脑子被驴踢了。
苏问的脑子显然没有和驴蹄子做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所以对武松的性格他做了一点修改,让这位武家二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英雄,大豪杰。
心性的改变对一个人的影响不用多说,苏问做的这点删改,可以说从根本上强化了武松。
如此,灵韵的消耗可想而知,刚刚三碗不过岗的收获转眼就搭进去了大半。
但苏问并不后悔,因为多年的扑街经历教会了他一个道理——身为作者如果你给观众喂x,那就别怪观众对你这个作者动刀!
武松的英雄形象绝对不能崩塌,否则,台下的观众绝对会用现实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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