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点了点头,目光隐约有一丝向往:“不过,这大康夫妻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奴人,竟然拥有尊姓,就连我,都只不过拥有大名。”
在云泽国,拥有尊姓和大名,是自由身份的象征,称之为白身平民,享受向国家纳税,自由耕种经商,学习务工等权利。而仅仅拥有大名,依然还逃离不了奴隶的身份。
大风撇了撇嘴:“大户头,不过是个落魄的白身罢了,就算曾经有‘尊姓大名’,如今也是被剥夺而不能用,身份地位跟大户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安泽一听,也是释然,心中不由有些得意,作为一个没有自由的泽奴人,能拥有大名,已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整个果槛密林,恐怕拥有好几万泽奴人,但拥有大名的也不超过五十人。
陆康的妻子,名为小慧,此名也不是大名,只能称作贱名,是一种基本的称号,不过在生了虎头之后,在西北户,她渐渐被人称之为慧娘,而且颇有名气,就因为她的美色,是不少男性泽奴垂涎的对象。
其实,慧娘也不算是什么国色天香,只不过品貌端庄,体态匀称,气质异于普通泽奴妇人,在果槛密林这种地方就绝对是顶尖水品的。虎头的五官模子,有七八成像慧娘,不少泽奴妇人常笑言,虎头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很精神的小伙。
此刻,慧娘正潸然泪下,虽然身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但是却依然难掩她那温婉的气质。在家徒四壁,满是湿气的窄小木屋中,月光从木窗射入,照在慧娘那泪眼婆娑的脸上,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凄婉:“大康,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我也不知道……”陆康摇了摇头,因为表情苦涩整个人宛若苍老了十岁:“本来以为时隔一个月了,大古的警惕性会更弱,才想去偷些口粮,给你和孩子补补身子,却没想……”
“唉……”长叹了口气,陆康满是颓唐:“我死了倒没什么,可虎头他才十二岁,却为了我这个做贼的父亲,而走上这么条绝路,小慧,我对不起你啊!”
“大康……”抹着眼泪,慧娘轻轻摇头:“你说这些话干什么?自从嫁给你,我就起过誓,一辈子无论高低贵贱,都不离不弃。我一妇道人家,可以没有主见,可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如此退靡不振,你得想想办法,就算我们两个死,虎头也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你对不起的可就是公公婆婆她们了……”
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再看了眼一直静静呆在一旁的儿子,陆康咬了咬牙关:“小慧,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如此颓唐,我要振作起来,我们两个可以死,可儿子不能死!我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慧娘闻言,精神微振:“什么办法?”
“逃跑!”陆康凛然应道。慧娘却是脸色骤变:“这沼泽森林危机重重,甚至传言有可能存在山精妖怪,何况我们没有足够的口粮,就算是一路坦途,也走不出去啊。”
陆康苦笑道:“我们被送到这果槛密林已经快十五年,这一点我又如何不知道,西图老户头可没有少提醒过我们,以前有不少人想过逃跑,可是最终都死在密林中,甚至有个村户想集体逃跑,也被困死在途中。可是留下,有死无生,逃走,却总有万分之一的生机吧?”
慧娘一听,却也是点了点头:“大康,你是一家之主,你做决定就好,我们现在就走?”
陆康摇了摇头:“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安泽大户头肯定会提防我们逃走,说不定安排了人在盯我们的梢,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直没有说话的虎头,突然抬首,目光坚定地看着陆康和慧娘:“爹,我觉得我们不能逃,也没有必要逃!”
陆康目光复杂地看着虎头:“儿子,爹很感谢你今天的勇敢,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勇敢和决心就能做成的。你今日以挑战大户头为借口,看似将我救下了,其实是把你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啊。”
“虎头,你听爹的话,娘知道你天赋异禀,比同龄人要强壮。可是大户头是炼过力诀的,听说已经突破了下品第七重,臂力超过千斤,能独斗熊罴,你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慧娘心忧地看着虎头:“要是你和你爹有个三长两短,为娘也不用活了。”
说罢,慧娘通红的眼眶一阵颤抖,豆大的泪珠再次滑落。虎头却是薄唇微翘,捏了下鼻尖后拉起慧娘的手:“娘,你说的下品第七重我不知道什么概念,我也承认我现在的力气比他弱一些,但是比武可不是力气大就能赢的。”
看着虎头此刻所展现出来让人欣慰的自信,想到平日里这个儿子表现出来的一些奇特状况,陆康心中不由一动:“儿子,你是说,你有几分把握打赢大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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