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伯张庆臻因为不肯下马,被新任朱雀营守备郑齐心拦住不得出城。他仗着自己有爵位在身,又刚被任命为正阳门兵马司指挥使,哪把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小武官放在眼里,对郑齐心兜头就是一马鞭子。郑齐心没料到张庆臻会突然出手打人,这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肩头上。
虽然穿着铠甲,这一下并没给郑齐心造成什么伤害,然而疼痛与羞辱还是把他彻底激怒了。此时张庆臻的第二鞭子又抽了过来,边抽还边怒骂道:“好狗还不挡道,快给本伯滚开!”
至此郑齐心终于忍无可忍,觑准时机躲过鞭头,一把攥住鞭子猛地往下一带,口中喝道:“下来吧!”
做为秦兵青年军官中的佼佼者,郑齐心自然身手不凡。而张庆臻平日里养尊处优,别看体重将近二百斤,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哪禁得住这一拉,当即从马背上跌落,来了个狗吃屎。倒霉的是他的嘴正好磕到一块碎砖上,两颗门牙立刻报销。
“啊!”张庆臻杀猪般惨叫起来,家仆们赶紧上前搀起。只见张庆臻满口是血,回顾正阳门兵马司的士卒道:“反啦,反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以小犯上的东西给本伯拿下!”
可是正阳门兵马司的士卒都看得明明白白,朱雀营是奉旨行事,这件事很明显是张庆臻故意找茬。他们里面亦有一部分是秦兵出身,此时都悄悄拉住其他人,示意他们不要冒失地上去斗殴。
张庆臻一看没人动,更加气急败坏,把手一挥,让他府里的那些家仆去揍郑齐心。这帮恶奴倒是听话,二十多人立即一拥而上。可他们这两下子,和刚刚经历过京师保卫战的朱雀营战士如何能比?郑齐心只让身边的四名战士空手迎击,没到半分钟,就把这二十多人全打躺下了。
再看张庆臻,连疼带气,五官都挪位了,却也不敢再硬闯正阳门,只得指着郑齐心的鼻子大骂道:“你给我等着,本伯马上参劾你!”说罢即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惠安伯府,张庆臻一边请郎中给自己上药,一边派人去请大学士刘鸿训,说有要事相商。不多时刘鸿训赶到,一见张庆臻便讶道:“惠安伯,你这是…”
张庆臻忙把始末缘由讲述一遍,但过程却是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明明事情是他主动挑衅不肯下马才引起的,他却对刘鸿训说是郑齐心存心羞辱。
刘鸿训听罢也怒道:“一个小小守备,焉敢如此!”
“刘阁老,你文笔好,再说正阳门兵马司是咱们两个负责的,本伯栽了面子,阁老脸上也不好看啊。”张庆臻撺掇道,“请阁老狠狠参这个家伙一本,非得判他个死罪,方解我心头之恨!”
刘鸿训沉思片刻却道:“如果具本参奏,郑齐心出身秦兵,说不定圣上会袒护于他。即使圣上不袒护,定死罪是不可能的。而且旨意中确有‘正阳门内外三十步归朱雀营管辖,不论官民到此一律下马’等语。”
“那…那怎么办?”张庆臻急道,“难道本伯就让他白白殴打了么?”
“当然不是。”刘鸿训沉吟道,“圣上自登基以来,多任用藩邸亲信,轻视勋臣与朝廷命官。像李定国、李来亨、郝永忠等人,如此年轻便骤居高位,让祖上建功立业、如今却连武职都不能荫袭的勋臣之后怎么想,让寒窗苦读的天下学子怎么想?惠安伯身份显赫,学生亦忝居阁臣,若让一个守备欺负了,朝纲何在?礼仪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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