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诚恳,意志坚定,在名医邵立飞门前跪了两个月,让发誓不肯收外姓子弟的邵立飞破格将他纳入门内。从此,他在邵氏学医十年,学得一身医术,出师回乡。
回乡后,因为真才实学,很快就在望县小有名气。
婉君阁的东家婉娘初到望县,水土不服,生了病,就是请了刘苓生诊脉。刘苓生一剂药治好了婉娘,从此获得了婉娘的信任。等婉娘自己开了婉君阁,姑娘们生病都是请刘苓生看。
婉君阁一掷千金,诊金丰厚,刘苓生的日子也挺滋润。
直到上次惜文生病,差点被陈?砸了饭碗。
所以,他心里对陈?仍有芥蒂。那种败在陈?手下的屈辱感,挥之不去。刘苓生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婉娘看刘苓生的眼神,也不见了往日的敬重。
而刘苓生在贺家请脉,也有了两年的光阴,和贺家上下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前年,贺家偶遇一位自称神医的郎中,给寒症的贺二公子用了寒凉的药,差点要了贺二公子的命。贺家请了刘苓生来救命,刘苓生重用附子、炮姜等药,将贺二公子救回来,贺家感激不尽。
至今已经两年了,贺振的脉案一直都是刘苓生管着。
虽然贺振的病不见好转,却也没有变坏,刘苓生就算有功无过。
贺家也是富饶之家,诊金也很丰盛。
可现在呢,陈?又来搅合了?
万一真的被他治好了,岂不是又砸了刘苓生的饭碗?
“跟这小子到底是哪辈子结了仇?”刘苓生恨得牙痒痒。虽然恨,刘苓生也不敢轻视陈?,毕竟上次陈?治好了惜文。
而这次呢,这小子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蒙的?
肯定是蒙的,刘苓生这样安慰自己。他记得他学医的时候,他的恩师说过,一个人的医术不仅仅是读书,还是积累病案。没有积累,读再多医书也是枉然。
陈?这么年轻,他哪里来的积累?他只怕病家都没见几个吧。上次惜文的病,不过是他恰好读了医书,运气很好蒙对了。一个人,哪里会次次都有好运气?
刘苓生自负师出名门,又从医多年,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输给陈?。
只要这小子开的方子和辩证不对,刘苓生立马就对贺家说:“二公子原本就要大好了,陈?不过是运气好,正巧碰上,治了病尾。”把功劳夺过来。
其实,贺家对贺振的病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要不治坏,就能不停的治下去,然后用贺家赚取诊金。刘苓生觉得诊金比较重要,他需要钱养家糊口。
“小子坏事。”刘苓生暗暗剐了陈?一眼。
“方子就不用开了。”陈?听到刘大夫的话,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开方子,就笑着道,“二表兄这病,暂时静养,一日两顿饮食清淡即可。再过半个月,他这病就彻底痊愈了。”
“真的?”贺振闻言大喜。
终于要痊愈了?
他是病家,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么深刻的体会。听到能痊愈,贺振心花怒放,充满了期盼,
“当然!”陈?很肯定。
刘苓生就在一旁翻白眼:狂妄!
治病这种事,很难控制的。病家的体质,决定了病情好转的快慢,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一般的大夫,说话都会留三分余地,不会准确告诉病家几日能好。
万一好不了,岂不是砸了招牌?
刘苓生的恩师邵立飞那等名医,都从来不轻易许诺病家几日能好。
而陈?,他居然说了。
真是无知无畏!
“这”三姑丈眼底闪过几分不信任,“央及,无需再开方子?”
三姑丈不学医,可是贺振生病多年,贺家其他人也有点久病成医。三姑丈不知道太多的医学知识,却也明白,病情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的,需要缓慢调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抽丝肯定要一点点的慢慢来。
而贺振呢,之前病得那么可怕,一病就是五年。
五年啊,那病就深入腑脏了吧?怎么可能不用药巩固就好了呢?
有点好转的迹象,就不再用药,这不是儿戏吗?
还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用药?
想到这里,三姑丈看了眼刘苓生。
他对陈?的不信任,刘苓生看得一清二楚。
刘苓生不由在心里笑了笑。
“真的不需要。”陈?道。
“不如,老夫开个方子,陈公子裁剪指点?”刘苓生上前,温和问道。
不需要?
是不会吧。
那么,老夫帮帮你,让众人都瞧瞧,给你一个台阶下。
刘苓生这话一出,是什么意图,屋子里每个人都清楚。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
对陈?的信任,也渐渐随着陈?不肯开方子的疑惑而消散几分。哪怕是陈二,也觉得陈?是偶然蒙对了贺振的病,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治,才不肯开方子。
而刘苓生这个时候给个阶梯,让陈?好下台,无疑是宽和大度,叫人敬佩。
三姑丈就感激看了眼刘苓生。
刘苓生淡然微笑。
“不用!”陈?干脆道,“刘大夫,恕晚辈无礼,我表兄这病,还是你的药治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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