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山镇打听罗丹是没人知道的,但是她父亲罗恒知道的人却不少,早年间罗恒也是个人物,小镇上第一家浴池就是他开的,第一个带小姐的饭店也是他开的。
黄赌毒这三样,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很容易跟道上的人起冲突,罗恒早几年就跟道上的人起了冲突,在夜里被人打断了双腿,店子也被人折腾得不像样,赚来的钱全都赔了出去。
最后还是骡子家拿出十万块的彩礼才把罗丹娶回家,这份彩礼也还了帐,可日子过得仍然清苦,毕竟双腿一断,就算是再长好,也吃不住劲了。
由于罗恒现在走路有些瘸,三山镇的人都叫他罗瘸子,在街口摆了个床子卖猪肉,他老婆是林业职工病退,每个月还有千把块的退休金,日子倒也过得凑和,毕竟在小镇上生活,没有住房的压力,再穷的人也能搞一套安身立命的房子。
孙易到了街口却没有找到罗瘸子,一打听,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摊了,听说天天打麻将,而且玩得还挺大的。
不过家倒是挺好找的,三道街临街的平房,院子还挺大。
孙易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正传来呦五喝六的声音,隔着窗子看到几个人正在推牌九,桌子上也摆着几摞厚厚的钞票。
罗瘸子脸上胡子拉碴,两眼通红,他面前的钞票最少,只剩下不到一千块的样子。
他老婆一脸愁色地坐在门口,看到孙易进来,赶紧站了起来,一脸的警惕“你是谁?”
“我是沟谷村的孙易,来接罗丹!”孙易向屋子又看了一眼道。
“接罗丹?那骡子咋不来,为啥是你来?”罗母接着问道。
“骡子去南方打工了,走得太急了,我有车,就托我帮忙接人!”孙易道。
“你撒谎,小丹已经说了,她马上就要跟骡子离婚了!”罗母说着,伸手抄起了旁边的锹,她还以为是来抓赌的,这个家再也不能出问题了,否则就要垮掉了。
听到罗母的吼声,屋子里的人赶紧把钱一揣,忽忽拉拉的从后门跑了,罗瘸子的身上没多少钱,也不在乎,推门就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孙易,“你是谁?”
“我是孙易!”孙易淡淡地道,对赌徒他一向都没有什么好感,十赌九骗,十赌九输,玩赌的人脑子都比较活泛,也正是因为活泛,所以才显得不是那么踏实。
罗瘸子伸手抢过婆子手上的铁锹刚要动手,突然愣住了,“孙易?哪个孙易?东沟村的?”
“没错,就是东沟村的孙易!”孙易笑着道。
除了周边三村,一般的百姓提起孙易来还真不知道是谁,但是孙易在江湖上的名头可响亮着呢,他在林市可以横着走,又差点把三山镇的廖胖子打死,这名声自然也就传了过来。
罗瘸子混赌场,赌场跟江湖一向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自然在闲谈中听过孙易的名头,那可以一敌百的猛人,甚至把三山镇的大混子廖胖子都打翻了,折损了十多个好手。
罗瘸子看着淡笑中,似乎很温和的孙易,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自家人知自家人,现在他上门来找罗丹,这下可坏了。
罗瘸子赶紧扔了锹,热情把孙易往屋里请,孙易站着没动,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声音都冷了下来,“罗丹呢?我来找她的!”
“罗丹啊,罗丹去串门了,她姨家在省城,大年初二走的,还没回来呢!”罗瘸子笑道,但是目光却闪闪躲躲,看着就不老实。
孙易甚至顾不得这两人是罗丹的父母,他可以确定,罗丹肯定是出事了,手一抖,袖子里滑出一把钢锯条磨制的短刀,手拎着短刀向罗瘸子扬了扬下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罗丹在哪?”
“真的去串门了!”罗瘸子还在嘴硬着,罗母就横身挡到了前头,伸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兽,大有一副要砍就砍我的样子。
孙易只是吓唬他们一下,但是这种老滑条哪里能被吓住,他又不能真的动手,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况中。
正在僵持的时候,大门轰地被踹开,一个流里流气的年青人甩着长发走了进来,进门就吼了起来,“罗瘸子,你特么敢坑我,说是漂亮女儿给我搞,这倒好,天天怀里揣把刀子,不是捅人就是捅自己,反正钱我已经给了,人你要给我摆平!要不然的话就退钱,哼,人你就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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