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只要我在...这青天...就...就...”
楚青的声音越来越弱,举起的手也再也撑不住,缓缓垂落,他的头也沉沉的低下。
顺着楚青手指的方向,烟尘滚滚。马儿的啼鸣如同仙乐一般传入众人的耳朵。
一脸急切的秦望正骑在马上,束起的发冠已然散落。
上天终于回应了楚青的呼唤。
北边的人,终于是来了!
楚青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倒下,和他的长枪一般。
一如既往。
在楚青倒下的那一刻,刘子希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活了一世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涌上心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傻!”
刘子希失声痛哭,自己快要晕厥了。
“楚青!你起来,你起来!”
无论怎么样的呼喊,都没法再唤醒眼前的少年。
他的脸庞没有了先前的冷峻,弯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温柔可靠。
遗憾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破晓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那是他肩膀扛起的太阳。
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楚青!!!"
归来的大部队从后方包抄着眼前的山匪,喊杀声震天动地。
可刘子希的注意力只在眼前的楚青身上。
刘子希将他身上插着的长刀拔出。
“青哥儿,不疼了,不疼了哈。”
楚青的手依然死死的握住长枪,刘子希费了很大的力,才将他手中的长枪取出。
将楚青缓缓的放在自己的膝盖前,刘子希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将楚青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刘子希强行抑制住喉咙间的堵塞。
“青哥儿,我们回家,我们去汴城河畔喝酒,我们去南市清馆听曲,哦对,你不爱听曲,那那那,我们去城郊打猎,我烤兔子可好吃了呢。”
回应他的只有身旁狂奔的将士的脚步声,以及山匪溃散的讨饶声。
不知过了多久,楚青的身躯开始变得冰冷,周遭也变得沉寂。
秦望爬山石墙,趔趄的跑到刘子希身旁。
束发的玉簪早已不见,头发随风飘散,白色长衫早已被血和泥的混合物变得面目全非。
再也撑不住的眼泪无声的滴落,声音也变得沙哑。
“希哥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若是我早一些看穿,不,若是我没有留你们在这...”
两人抱做一团,只剩呜咽。
原先留守碉楼的将士,只余下十来个,或靠着石墙瘫坐地上低着头抽泣,或愤怒的咆哮。
但无一例外,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况。
刘旺指挥众人将受伤的将士抬到碉楼里医治,再返回到石墙上。
这个笨拙的少年表达不出内心的悲伤,只静静的陪着刘子希坐着。
“少爷,若是我再快一点,再厉害一点。”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可以救下楚青。
可楚青也认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烈日高升。
这一刻每一束光都为楚青送行。
……...
生当银枪斩游龙,死亦一呼退鬼魅。
披甲应作沙场客,入梦犹喝长策歌。
先道孟婆莫怪罪,黄泉路上皆熙攘。
了却此间征战事,再入地狱侍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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