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义先说话,他高中时候就入了党,在兵团又当了领导干部,考上北大之后学习优异、团结同学,所以便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系学生会主席。
当他知道自家弟弟出版了一部小说后,仅仅高兴了片刻就陷入不安之中,连忙找来《小芳》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看过之后他愈发担心了,早就想和弟弟长谈一番,只是学习太忙不方便回吉春,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秉昆,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慢慢成熟了,为什么做事还是这么莽撞、这么不计后果?”周秉义拿出小芳,一页一页的给李云帆指出那些他觉得敏感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对未来的回忆,哦,在周秉义看来那是畅想。
“……秉昆,你这本书有些地方思想很成问题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慎重呢?你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书?”周秉义的话里满是担忧。
“因为能挣钱啊!”李云帆坦坦荡荡的回答,“光明做手术要钱,而且要很多钱,光靠我和郑娟以前攒下的根本不够!而且医生也说了,这种手术越早做成功率越高,年纪越大就越容易失败,所以我也等不到毕业分配工作了。”
周秉义直接愣住了,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理由,或是为了和周蓉赌气,或是想出风头,或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但唯独没想过这个!
“周秉昆,你这是在侮辱文学!”周蓉气得两眼直冒火,在她心中文学是无比神圣的,没想到却有人把文学当成了牟利的工具,这比扇她耳光还难受。
“文学能让一个看不见的孩子重见光明,我觉得这比什么都有意义!”看到她这样,李云帆心里可是畅快的很。
不等周蓉反驳,李云帆又刺了她一句,“我要是跟胡适一样,一个月拿三百八十块大洋,那我也天天吃喝嫖赌,还写个屁的小说啊!”
周蓉最喜欢胡适,当年还偷偷看过胡适的文集,先前李云帆用金钱来侮辱文学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现在又污蔑胡适,她就更不能忍了,“你……你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
“诶,这可是胡适自己在日记里写的,他在日记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了,59天,逛窑子10次,平均不到一周一次,不信我给你背几段儿?”李云帆对这些民国文人的黑料可是熟悉的很。
“一开始是义正言辞:今日急务,在于一种新道德,须选造成皆知女子堕落为天下最可怜之事,令人人皆知卖良为娼为人道大罪,令人人皆知狎妓为人道大恶、为社会大罪。”
“然后又严肃警告自己:在上海时,亦尝叫局吃酒,彼时亦不知耻也。今誓不复为,并誓提倡禁嫖之论,以自忏悔,以自赎罪,记此以记吾悔。”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忏悔警告还没几天呢,等他去济南参加有关新学制的会议时,又改口了:去看看济南的窑子是个什么样子…….”
这语气这说辞跟周蓉在《胡适文集》里读到的一模一样,一听就是胡适亲笔写的,周蓉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周秉昆,我不跟你说这些!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这部小说的主人公为什么要这么写?是不是在拐着弯骂冯老师?冯老师不是这种人!”
“他是不是这种人,咱们不是在贵州亲眼见过了么?哦?怎么,你现在还跟他有联系?”李云帆写这部作品的时候还真没想过冯化成,不过要认真琢磨的话,他和《小芳》里的高加林还真是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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